更新日期:2014/02/03 08:04:26
宗喀巴大師
尊貴達賴喇嘛尊者
學習次第 : 進階

菩提道次第廣論 十八天教授 第二部分 道前基礎 教授殊勝 

《菩提道次第廣論》十八天教授

宗喀巴大師著 達賴喇嘛尊者講授

教授殊勝

 

顯示法殊勝中法者,此教授基論,謂《菩提道炬》。依怙所造,雖有多論,然如根本極圓滿者,厥為《道炬》,具攝經咒所有樞要而開示故,所詮圓滿。調心次第為最勝故,易於受持。又以善巧二大車軌,二師教授而莊嚴故,勝出餘軌。

 

雖然阿底峽尊者著作的論典有很多,但眾多論典裡面為“根本及圓滿者,僅為《道炬》。”為什麼呢?因為《道炬論》有三種殊勝功德:

 

第一,所詮圓滿。因為它總攝了一切經咒,“經咒”的意思是指顯教和密教,經教是般若蜜多乘,咒即是金剛乘。雖然在《道炬論》裡面並沒有依據金剛乘完整次序的宣說,可是裡面提到了灌頂的內涵以及金剛乘的疑惑解答,所以說它總攝了金剛乘總要的內義。因《道炬論》具有金剛乘和般若蜜多乘兩者的主要內涵開示,所以說所詮圓滿。

 

第二,易於受持。《道炬論》並沒有講解很廣很廣的內涵,但最主要是以調心的目的宣說有次序的行持,讓弟子們能很容易的去受持。

 

第三,勝出餘軌。《道炬論》比其他教典更為殊勝的原因,是它不只有二大車軌的傳承,而且無論在深見還是廣大行上都解釋得非常圓滿。阿底峽尊者得到了金洲大師以及瑞貝空喬欽哇這兩位大師的傳承,所以他解釋龍樹深見和無著廣大行這兩大傳承的話,都比其他的教授殊勝。

 

噶當諸派雖然說到了空性中觀的內涵,但是並沒有這麼明顯地去區別中觀應成派和自續派兩者的差異。而噶當新派也就是格魯派,宗喀巴大師的中觀論典完全符合龍樹菩薩的究竟意趣和月稱菩薩的解說,就像是打開了我們的眼睛般,讓我們可以非常明顯地看到應成中觀和自續中觀的差別。

 

宗喀巴大師在著作《廣論》中毗婆舍那部分之前,是以為中觀和唯識共同所說的理論去做解說的,但在毗婆舍那也就是觀部分,是以應成派的內涵來作解說的。“又以善巧二大車軌,二師教授而莊嚴故,勝出餘軌。”這句話如果配合著我們現在所看的《廣論》而去作解釋的話,是最恰當不過了。因為《菩提道次第廣論》確實是具有這種特別殊勝的功德,非常地明顯。

 

 

此論教授殊勝分四:一、通達一切聖教無違殊勝,二、一切聖言現為教授殊勝,三,易於獲得勝者密意殊勝,四、極大罪行自趣消滅殊勝。今初

 

聖教者,如《般若燈廣釋》中雲:「言聖教者,謂無倒顯示,諸欲證得甘露勝位,若人若天,所應徧知,所應斷除,所應現證,所應修行。」即薄伽梵所說至言,謂盡勝者所有善說。

 

什麼叫作“甘露勝位”?甘露是令我們不會死亡的藥物。遠離四魔不會死亡的涅槃果位就是甘露勝位。為了能夠獲得涅槃的緣故,無論是人還是天,應學習薄伽梵釋迦牟尼佛所說的知苦、斷集、證滅、修道的聖言。這些聖言,都是聖教。

 

達彼一切悉無違者,謂于此中解了是一補特伽羅成佛之道,此複隨其所應,有是道之正體,有是道之支分。

 

“無違”,無有相違的意思。比如水與火就是相違的,因為它們沒有同屬。所謂同屬,比如說某一個東西既是水又是火。沒有一樣東西既是火又是水,所以說水火是相違的,或是說是沒有同屬的。

 

此處說一切聖教無有相違,並不在建立有沒有同屬,而是從一個人修行的角度來說,佛所說的一切教法和道次的內涵,將來都會用上或者是現在都可以成為修行的助緣,如果能夠通達這一點的話,我們就不會覺得佛所說的內涵會有所矛盾了。

 

比如佛在某些經典裡說到了暇滿人身的重要,語重心長地和我們說暇滿人身以及人天的殊勝功德,所以我們必須要發願,讓自己的善業回向給將來能夠繼續暇滿人身。但是佛在另外的經典裡又說到,縱使是人天,縱使是獲得了暇滿人身也沒有什麼值得隨喜的,因為人身只是六道輪回中的一個臭皮囊而已,沒有什麼值得執著的,所以我們不應該去執著,要往更長遠的方向去追求。乍看之下,同樣都是我們的導師,在一個地方說到了暇滿人身很重要,在另一個地方又說到暇滿人身不是那麼重要,而且要捨棄,因為它是業和煩惱所帶來的一個苦蘊,是苦諦。乍看之下的矛盾之說,其實並不矛盾,因為以一個人修行的次第來說,這兩者都是需要的,涅槃的成就不是一次兩次人身就可以成辦的,是要生生世世去成辦的,如果沒有能讓自己一直確保後世會獲得增上生的暇滿人身的話,怎能獲得佛果位呢?

 

所以為了確保我們生生世世在成佛之道上走上去,我們必須先讓自己確定後世獲得暇滿人身,必須把善業回向給將來我們能夠獲得暇滿人身,這對我們現有的能力來講是很重要的。可是,如果你只是把目標設定在獲得暇滿人身,那就太可惜了。因為縱使你獲得了暇滿人身,它仍然是業和煩惱所帶來的苦蘊,仍然是苦諦,還是在輪回當中繼續著。所以你不應該讓自己的眼光只局限在暇滿的目標上,而應該放大、放長你的眼光,往解脫的方向去追求才是啊。

 

如果我們能夠瞭解到佛所說的內涵,屬於道之正體或道之支分,屬於現在或者將來可以修行的內容。能深深體會佛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是有用的,那就通達一切聖教無違了。什麼是道之正體和道之支分呢?對《廣論》所要特別度化的眾生而言,最主要修學的內容,也就是道之正體是菩提心。下文可以看到,宗喀巴大師最主要是為了眾生生起菩提心而寫了這部《廣論》。什麼叫道之支分呢?要生起菩提心的話,必須要有很多基礎,比如說要有出離心。要生起出離心,必須要放棄對今世的貪著,再捨棄對後世的貪欲。所以出離心以及捨棄今世後世貪欲等,都屬於道之支分。

 

宗喀巴大師在這裡先說到了通達聖教無違的綱要,之後再來作廣說。

 

此中諸菩薩所欲求事者,謂是成辦世間義利,亦須徧攝三種種性所化之機,故須學習彼等諸道。如《釋菩提心論》雲:「如自定欲令,他發決定故,諸智者恒應,善趣無謬誤。」《釋量》亦雲:「彼方便生因,不現彼難宣。」自若未能如實決定,不能宣說開示他故。

 

了知三乘道者,即是成辦菩薩求事所有方便。阿逸多雲:「諸欲饒益眾生,由道種智成辦世間利。」《勝者母》中亦雲:「以諸菩薩應當發起一切道,應當了知一切道。謂所有聲聞道,所有獨覺道,所有佛陀道。如是諸道亦應圓滿,亦應成辦諸道所作。」故有說雲:是大乘人故,不應學習劣乘法藏者,是相違因。

 

趣入大乘道者,有共不共二種道。共者即是劣乘藏中所說諸道,此等何因而成應舍?故除少分希求獨自寂靜樂等不共者外,所餘一切,雖大乘人亦應修持。故諸菩薩方廣藏中廣說三乘,其因相者,亦即此也。

 

諸佛菩薩為了真正能夠圓滿利他的世間義利,會隨著眾生不同的根器而去說法。所以《現觀莊嚴論》裡面說到,為了能夠饒益一切有情,菩薩們必須要生起道智。《現觀莊嚴論》最主要依據的是《般若經》,我們也稱為《母經》或者《聖者母經》等。《般若經》裡面說到,諸佛菩薩應該要發起、知道以及圓滿所有一切的聲聞道、獨覺道和佛道等,即所謂的生、證、滿所有的道乘。如果有人說身為大乘者不應該學小乘法的話,這是完全錯誤的。如果自己不瞭解卻要為他人宣說,這是非常困難的事,只有自己瞭解了才能真正滿足他人,為他人說法。

 

而且,為了能夠生起菩提心而趨入大乘道,也就是在成辦菩提心之前的基礎可分共與不共兩種。共道基礎,就是我們在小乘也可以看到的如四聖諦,還有出離心即捨棄今世、後世的貪著等。不共道基礎,比如知母、念恩、報恩等,這是菩提心不共的前因。所以一個生起大乘菩提心的修行者,他必須要去學習劣乘或說小乘的內涵,不能說我是大乘者,於是就忽略或者完全地藐視小乘的經典或者教法,這是不允許的。 但是有一個特別的情況,“故除少分希求獨自寂靜樂等不共者外”,就是為了個人追求寂靜樂等這種特殊的不共者除外,所有一切小乘的內涵都是大乘者要去修行的。所以大乘菩薩藏裡面要廣說三乘,為了能夠圓滿他利,身為大乘人,他必須要學習所有大小共乘的內涵。

 

複次正徧覺者,非盡少過圓少分德,是徧斷盡一切種過,周徧圓滿一切種德,能成辦此所有大乘亦滅眾過備起眾德,故大乘道徧攝一切餘乘所有一切斷證德類。是故一切至言,悉皆攝入成佛大乘道支分中。以能仁言,無其弗能盡一過失,或令發生一功德故。又彼一切,大乘亦無不成辦故。

 

而且證覺者或者是遍知者並非是斷除少有過失,圓滿少有的功德,而是遍斷一切的過失,周遍圓滿一切的功德。所以為了能夠成辦大乘,我們也必須要斷除一切的過失,備具一切的功德,這就是為什麼大乘道裡面含攝了一切乘斷證功德的原因,所以佛所說的一切教授都可以攝入成佛大乘的道支分中。因為以佛而言,沒有不能斷一過失,沒有不能發起一功德,一切的功德無不能被大乘所成辦。

 

設作是云,若入波羅蜜多大乘,雖須劣乘法藏所說諸道,然于趣入金剛乘者度彼岸乘,所有諸道非為共同,道不順故。此極非理,以度彼岸道之體性,悉皆攝入。意樂,謂於菩提發心、行,謂修學六到彼岸。是則一切定應習近,如《勝金剛頂》雲:「縱為活命故,不應舍覺心。」又雲:「六度彼岸行,畢竟不應舍。」又余咒教,宣說非一。

 

如果有人說,假設般若乘進入大乘之前,必須要有小乘的基礎如四聖諦、出離心或者是斷除今世或後世的貪著,但如果是進入金剛乘或者密乘的話,是不需要經過般若蜜多乘的,因為它們道不相順。這樣的講話,是完全不合理的。以般若乘的性質來說,意樂是菩提發心,加行是六般若波羅蜜多,這些是金剛乘修行者一定要學習的內涵,如同金剛乘續經《勝金剛頂》裡有說“縱為活命故,不應舍覺心”、“六度彼岸行,畢竟不應舍”。其他的密續經典裡面也有說到,不止是一兩部經,有很多部續經都有說到。

 

眾多趣入無上瑜伽曼陀羅時,亦多說須受共不共二種律儀。共者,即是菩薩律儀。受律儀者,即是受學三聚戒等菩薩學處。除發心已如其誓受學所學處而修學外,雖于波羅蜜多乘中,亦無餘道故。又《金剛空行》及《三補止》、《金剛頂》中,受阿彌陀三昧耶時,悉作是雲:「無餘受外密,三乘正妙法。」受咒律儀須誓受故,由見此等少有開遮不同之分,即執一切,猶如寒熱徧相違者,是顯自智極粗淺耳。

 

“曼陀羅”就是壇城,也就是諸佛的無量宮。許多的續經都要求弟子們在進入無上瑜伽部的壇城時,必須要受共與不共兩種的律儀。什麼叫作共律儀?就是菩薩律儀。菩薩律儀講到了三聚淨戒等菩薩學處,就是我們發心後受持菩薩戒的各種學處。其實在般若蜜多乘裡面,所要學的學處除了三聚淨戒以外也沒有其他的律儀了。所以未進無上瑜伽部的的壇城之前,所受的共律儀就是般若蜜多乘裡面的律儀了。而且在《金剛空行》、《三補止》和《金剛頂》裡面說到阿彌陀佛的三昧耶時,也說先要接受別解脫戒、菩薩戒以及金剛三昧耶戒。

 

由此我們可以知道,因為有少許的開遮不同,我們就執著顯、密如同寒冷和炎熱一樣是相違的,那是因為我們的學識太粗淺,不知道而說這種非常錯誤的言論。西藏有一句俗語說:“酥油糕好不好吃,要看酥油好不好。密教的修持會不會有成就,要看修持者顯教的基礎穩不穩”。確實如此啊,沒有顯教的基礎,沒有發心、菩薩戒學,沒有絲毫感觸的情況下,只是嘴巴念“吽吽呸呸”幾十萬或幾百萬遍,永遠都只是嘴巴上的“吽呸”而已,沒有真正的力量。但是當內心有了菩提心、有了菩薩戒這種基礎,再加上密咒傳承的加持,內心在有感受的情況下,嘴巴所念出的“吽呸”就不一樣了。有些人說“不要修什麼顯教了,三大阿僧祇劫太久。不如修密,很快就能獲得成就”,這一種說法代表說話的這個人對佛法的內容不是很瞭解。所以宗喀巴大師在此有特別的提醒,我們必須要知道。

 

如是唯除少分別緣開遮之外,諸正至言,極隨順故。若趣上上三乘五道,必須完具下下乘道功德種類。波羅蜜多道者,如《佛母》中雲:「所有去來現在佛,共道是此度非餘。」是趣佛陀道之棟樑,故不應舍。金剛乘中亦多說此,故是經續二所共道。若於其上更加密咒諸不共道,灌頂三昧耶律儀二種次第及其眷屬,故能速疾趣至佛陀。若棄共道,是大錯謬。若未獲得如是知解,於一種法獲得一分相似決定,便謗諸余,特於上乘若得發起一似勝解,如其次第遂謗棄捨下乘法藏諸度彼岸,即於咒中亦當謗捨下三部等,則當集成極相系屬,甚易生起尤重異熟譭謗正法深厚業障。其中根據至下當說。

 

除了有少許的地方有被開許、不被開許外,其他的顯密教授都是非常隨順的。要能趨入上上的三乘五道,就必須要圓滿生起下下乘的功德種類。如同《般若蜜多經》裡面說到:過去佛、未來佛、現在佛,都是依此共道而成就,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的道路。所以般若蜜多乘乃成佛之棟樑,故不應舍。

 

而金剛乘裡也說到,《般若經》所說的內涵是經、續二者必須要去共同成辦的,乃“經續二所共道”。由般若蜜多乘共道,再加上密咒的不共修持,像是灌頂三昧耶或是生起次第、圓滿次第以及平息、威猛等眷屬修法等,才能夠快速成就佛果位。若是放棄了共道的基礎,那是完全錯誤的。如果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修學一個法門,覺得特別相應的時候,就去譭謗其他的法門,尤其是當你對上乘發起一個相似的定解,就慢慢地放棄了下乘的修法,比如學金剛乘無上瑜伽部的時候,就去譭謗事部、行部、瑜伽部等,這樣的話是非常非常危險的。什麼危險呢?就是謗法的危險。在眾多的罪業裡面,尤其是譭謗正法的業障是極為深重的,我們應該要特別小心才是。

 

 

 

是故應當依善依怙於其一切正言,皆是一數取趣,成佛支緣。所有道理,令起定解。諸現能修者,即當修習;諸現未能實進止者,亦不應以自未能趣而為因相,即便棄舍。應作是思:願於何時於如是等,由趣遮門,現修學耶?遂於其因,集積資糧,淨治罪障,廣發正願。以是不久,漸漸增長智慧能力,於彼一切悉能修學。善知識敦巴仁波卿亦雲:「能知以四方道,攝持一切聖教者,謂我師長。」此語即是極大可觀察處。由是因緣,以此教授能攝經咒一切扼要,於一補特伽羅成佛道中而正引導,故此具足通達一切聖教無違殊勝。

 

所以我們應該依止善知識,視佛陀所說一切正教是為自己現在或將來修入佛道的種種順緣,對這個道理我們生起定解。如果現在自己有能力去修學就去修學,現在還沒能力修學的也絕對不要因此而放棄,應該這樣去思惟:願自己將來,能由趣遮門而去學習。因為有一些法門是要透過斷除的方式,即遮門的方式去學習的;有一些法門是以成辦的方式去學習的,所以說由趣遮門去學習。為了將來能夠學習到這樣的法門,我們更應該要策勵自己集資淨障並廣發正願。如果這樣堅持下去的話,我們不久就能夠漸漸增長智慧力,並且能夠學習到一切的法門。如果我們能夠把(道炬論)所有的教授,總攝一切般若乘、密咒乘等的扼要,都看作無有相違,視作是為一個人成佛而說的順緣,那我們就能夠通達一切聖教無違了。

 

敦巴仁波切曾說過這樣一句重要的話:“能知以四方道,攝持一切聖教者,謂我師長。”什麼叫作“四方道”?很多《廣論》的傳承上師對四方道有著不同的解釋。最主要是說當我們修學菩提心時,卻又能夠多元化地帶動所有其他的法門,如出離心、放棄今世後世貪欲等等,就叫作四方道的修持。比如說我們在觀修依止善知識時,如果只是串習《廣論》中所說的依止善知識的幾頁內容,這當然沒有錯,可是好象感覺沒有什麼力量,視師如佛的心態有時候很難生起。但如果我們能結合皈依,思惟三寶的功德;再由深入思惟空性的道理,而去體會佛陀的智慧功德;由菩提心的功德,漸漸體會到佛陀的悲功德;思惟到我們的善知識如同佛一樣具有悲智的功德,那樣的話,感受會不會很強烈呢?為什麼比喻為四方道?就像我們這個坐墊,它是四四方方的,你要動它並不需要四邊都抓,你只要抓住其中的一邊,就可以把它拉過來。同樣的道理,雖然我們的道正體、道支分看起來好象是分別的,可是當你在修道之正體、道之支分的任何一個法門的時候,自然能夠牽動其他所有的法門完全地呈現,這叫作真正體會到了聖教無違的殊勝。所以四方道的修持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我們的修行必須要具有這種的殊勝功德,才能避免謗法等惡業的造作。

 

一切聖言現為教授者,總之能辦諸欲解脫,現時久遠,一切利樂之方便者,是即唯有勝者至言。以能開示一切取捨要義,盡離謬誤者,獨唯佛故。如是亦如《相續本母》雲:「此世間中,更無善巧於勝者,徧智正知無餘勝性定非餘,是故大仙自立契經皆勿亂壞牟尼軌故,彼亦損于正法。」故諸契經及續部寶勝者聖言,是勝教授。雖其如是,然因末代諸所化機,若不具足定量釋論及善教授,于佛至言自力趣者,密意莫獲。故諸大車,造諸釋論及諸教授。是故若是清淨教授,于諸廣大經論,須能授予決定信解。若于教授雖多練習,然於廣大佛語釋論所有義理,不能授予決定信解,或反顯示彼不順道,唯應棄舍。

 

能夠詮釋圓滿利他的方法,滿足一切眾生暫時利益,以及究竟成辦眾生解脫利益的,只有佛陀。為什麼把佛陀取名為“勝者”?因為從煩惱四魔及所知障四魔而獲得究竟勝利的,唯有佛陀。但是因末代眾生根器不足的緣故,不一定能夠真正地瞭解佛陀的究竟意趣,所以這時候只能依賴著諸大車師。

 

什麼叫諸大車師?以中觀派的開派師來說,最主要的精神導師亦即祖師是龍樹菩薩,雖然深見派的傳承是來自文殊菩薩,但以人類所示現的菩薩角度而言,是以龍樹為主要的導師。同樣的,廣大行的傳承上師雖然是從慈尊流傳下來,但是以人類所示現的菩薩角度而言,是以無著為主。為什麼龍樹和無著祖師或說開派師,又被稱為諸大車師呢?因為古代開路都是用馬車開路的,所以西藏人所謂的大車師就是開派祖師的意思。諸大車師所造的論典,是注解佛陀教授的,所以我們必須要去參考,才有辦法去瞭解佛陀的究竟意趣。

 

對於個人而言,如果我們雖然學習了很多的教授,可是所學的教授跟佛所說的經義沒有辦法結合起來幫助生起定解,甚至於更糟糕地會顯示出相互矛盾的情況,那就應該先捨棄才對。我們應該選擇的教授,是不僅跟佛的經典沒有任何違背,而且透過這個教授可以讓我們更深入地去瞭解佛經所說的最主要的大綱是什麼,生起決定解,這種的教授才是我們應依止學習的。

 

 

 

若起是解:諸大經論是講說法,其中無有可修要旨,別有開示修行心要正義教授,遂于正法執有別別講修二法,應知是於無垢經續無垢釋論,起大敬重而作障礙。說彼等中不顯內義,唯是開闢廣大外解,執為可應輕毀之處,是集誹謗正法業障。是故應須作如是思而尋教授,諸大經論對於諸欲求解脫者,實是無欺最勝教授,然由自慧微劣等因,唯依是諸教典,不能定知是勝教授,故應依止善士教授,於是等中尋求定解。莫作是念起如是執,謂諸經論唯是開闢廣博外解,故無心要。諸教授者,開示內義故是第一。

 

如果有人說這些大論典所講述的法門並沒有任何修行的內容,如果要修行的話,要依賴著其他的口訣,所以變成大論典所說只是屬於瞭解佛理知識,而要修行的話就要遠離大論典,另外去尋找口訣教授。這是對於正法產生的顛倒執,區別所謂的講法和修法兩者。我們應該知道,這是對於無垢經續和無垢釋論產生的極大譭謗。這樣的話,豈不是等於說大論典的內容對修行完全沒有意義,只是作為辯論用的,只是開闢廣大外解,用來增長知識而已,對修行一點幫助也沒有。這種說法,就等於間接地譭謗了大論典,這也是譭謗正法的業障之一。

 

我們應該知道,大論典對於一個追求解脫者來講是最殊勝的教授。但是由於自己智慧不夠,不一定能夠知道大論典的內涵,所以有必要依止善知識而去尋求定解。我們絕對不要認為大論典只是增長知識用的,對於修心沒有説明,這是完全錯誤的。

 

大瑜伽師菩提寶雲:「言悟入教授者,非說僅於量如掌許一小函卷而得定解,是說瞭解一切至言皆是教授。」又如大依怙之弟子修寶喇嘛雲:「阿底峽之教授,于一座上,身語意三,碎為微塵。今乃瞭解,一切經論皆是教授。」須如是知,如敦巴仁波卿雲:「若曾學得眾多法已,更須別求修法軌者,是為錯謬。」雖經長時學眾多法,然于修軌全未能知,若欲修法,諸更須從餘求者,亦是未解如前說義而成過失。

 

大瑜伽師菩提寶說,真正懂得教授的話,並不是說只瞭解了手裡拿著的一卷經函,而是通達佛所說的三藏十二部經典,都是為了斷除今世後世的貪著而說,是為了讓我們獲得解脫而說,是為了生起菩提心而說,完全沒有任何的矛盾和相違,這才是真正地瞭解“一切聖言現為教授”。

 

同樣的,大依怙阿底峽尊者的弟子修寶喇嘛說:“我在一個坐墊上,讓我所有的身、語、意碎為微塵,如此這般的精進努力,今天才好不容易瞭解一切的經論皆為教授。”所修的法和所學的法一定是一樣的,否則的話有人學理用了十幾年,可是當他去閉關修行的時候,居然學了十幾年的佛法卻派不上用場,閉關的時候又另外有一套閉關的法門,那就有區別講法與修法二者的過失。

 

三大寺的學生們,其實你們在修學般若蜜多及中觀的時候,沒有比《廣論》更殊勝的了。我們對照著來看《現觀莊嚴論》,僅禮贊文短短的幾個偈頌就已經包含了三士道一切的內容,禮贊文中說:“具為聲聞菩薩佛,四聖眾母我敬禮”,這時候就講到了智慧深見的法門。而在七十義開始的時候又說到了,“發心及教授,四種抉擇分,正行之所依,謂法界自性。諸所緣所為……”,講到了菩提心的廣大行教授。《現觀莊嚴論》的課程教授確實是非常殊勝,非常善巧地在領導著我們,不是嗎?尤其是在現代,我們去教學佛法的時候,如果能配合著《現觀莊嚴論》裡面所說的教授去說,會有很大很大的利益。

 

如同《現觀莊嚴論》裡面說到的,“修行及諸諦,佛陀等三寶,不耽著不疲,周遍攝持道,五眼六通德,見道並修道,應知此即是,十教授體性”。首先從世間基本的因果緣起開始引導,因為肉眼可以看到,讓人們知道什麼叫緣起見。透過這種基本的因果緣起,再慢慢地讓他們瞭解更細微的互相依賴的緣起和唯名的緣起,最後才能瞭解到二諦雖異體但是同性的這種道理。透過二諦同性異體的認知,我們再來學習四聖諦的話,對四聖諦才能產生真正的信心。否則的話,只是會覺得佛陀講了四聖諦而已,內心卻沒有什麼感受。我們每個人都想要離苦得樂,我們不想要痛苦是由因緣產生的,我們想要的快樂也是由因緣產生的,這個因緣來自於哪裡?原來是來自於善惡。善惡最根本是來自於哪裡?是來自於有沒有無明。透過二諦的認知,相信真相並非是像無明顛倒所執那樣,才有辦法對滅諦產生強大的信心。否則的話,雖然在大論典裡面說到了滅諦的定義、分支、邊界以及生起之量等,可是大論典所說的對我們而言只是詞面上的認知,並沒有辦法體會它的內涵。相信了滅諦之後,證得了這種滅諦功德的,我們把他稱作為僧寶。但畢竟那時候只是有學道的僧寶而已,到了究竟果位的時候,轉為了無學僧寶,就是佛果位了。如是,我們透過這種二諦、四諦的內涵,好象三寶的內涵非常清楚地浮現了出來,我們才有辦法體會到,原來佛所說的教法是多麼的殊勝圓滿。這樣的話,我們再去反觀善知識的功德,視師如佛才會非常地強而有力,我們也才有辦法真正體會到暇滿是如此難得。如果對佛法的架構或它的基礎道理完全不瞭解,硬要接受視師如佛或暇滿義大的話,那實在是太困難了,只是嘴巴上知道或者是詞面上的認知,沒有辦法真正體會,我覺得我們一定要認知這個重點。《現觀莊嚴論》裡面整理了許多非常重要的重點,如無執著、不貪著的教授,“佛陀等三寶,不耽著不疲”,就包含了不應貪著今世、不應貪著後世。在七十義的種相裡面,先發心、後教授,之後說到了抉擇分……這真的是把整個修行的次第都給說到了。雖然用意非常的深,非常的難解,可是《現觀莊嚴論》的用詞是非常簡潔且強而有力。如同《現觀莊嚴論》的根本經《般若經》一樣,《般若經》在詮釋抉擇分時的用詞也是非常強而有力的。

 

沒有比《現觀莊嚴論》更為殊勝的道次第的內涵,可是《廣論》與《現觀》唯一的差別是,《現觀莊嚴論》在解釋這些重點的時候是分開的,而《廣論》則針對不同根器的眾生,非常善巧地安排了次序,讓我們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哪個能力範圍,相應的我應該主要修學什麼,之後我會增長到哪裡。除此以外,《廣論》裡面並沒有《現觀莊嚴論》沒講的內容。如同袞堅喇嘛蔣揚協巴所說,五部大論裡面最主要的還是《現觀莊嚴論》,確實是如此。我們有時候因為不知道大論典的內涵,會覺得《現觀莊嚴論》的內容好象觀修不起來,但是觀修《廣論》就能一下子將整個次序浮現出來,這說明我們對《現觀莊嚴論》還沒有真正通達。透過《廣論》的上師口訣,我們才更清楚地明白了《現觀莊嚴論》裡面所要表達的內義,才有辦法把《現觀莊嚴論》的教言視為對自己真正有益的教授。

 

我跟三大寺的學生們說,雖然在格魯派裡面非常排斥所謂的講法和修法的不同,但這不只是嘴巴上說的,我希望在實踐上,所說的法和所修的法都應該一致才對。如果我們修行的時候,所拿的經典是《廣論》或者《略論》或者《三主要道》,而在辯論的時候,所拿的是大論典的內涵,好象和《廣論》毫不相關,如果這樣以為的話,那就錯了。如同賈曹傑在著作《釋量論》和《現觀莊嚴論》的注釋時,他的禮贊文裡都有談到的,我們應該要這樣,在學習《般若經》或者是《現觀莊嚴論》的時候,要配合著《廣論》一起來教學,自然而然的覺得,好象針對《般若經》內涵的辯論就是對《廣論》內涵的辯論。如果我們真的能達到這一點的話,我覺得非常殊勝,我們應該要達到這樣的目標。否則的話,我們格魯派雖然有說講法和修法不同是不應有的,但實際行為上卻好象確實有所不同,這很危險,這是我們必須要去注意的。

 

 

 

此中聖教,如《俱舍》雲:「佛正法有二,以教證為體。」除其教證二聖教外,別無聖教。教正法者,謂是抉擇受持道理修行正軌;證正法者,謂是如其前抉擇時,所抉擇已而起修行。故彼二種,成為因果。如跑馬時,先示其馬所應跑地,既示定已,應向彼跑。若所示地是此跑處而向餘跑者,定成笑事。豈可聞思抉擇此事,若修行時修行所餘。如是亦如《修次第後編》雲:「複次聞及思慧之所通達,即是修慧之所應修,非應修餘。如示跑地,而應隨跑。」如是由此教授,能攝一切經論道之樞要,於從親近善知識法乃至止觀。此一切中,諸應舍修者,即作舍修;諸應舉修者,即以擇慧而正思擇。編為行持次第引導,故一切聖言皆現為教授。

 

佛法可以分教正法和證正法兩種,教正法是是非善惡如何取捨的修行內容,證正法是根據教正法而去付出實踐的行為。教證二法是因果關係,教正法為因,證正法為果。比如我們在跑馬的時候,首先要決定往哪個方向跑,之後才會讓馬往這個方向跑,如果卻讓馬往相反方向跑的話,就是天大的笑事。同樣的,我們在聞思時已經決定的修行內容,真的在修時卻要去修另外一種跟聞思毫不相關的內容,這豈不是很好笑嗎?

 

所以教正法必須要能攝持一切經論的主要內涵,由親近善知識直至止觀,修行者應以聞思善擇的智慧去作正思惟,作為之後在修行上的次第引導,這樣才有辦法現一切聖言皆為教授。也就是說,該修止的就做止修,該修觀的就做觀修。比如九住心等內容是以止修為主,而無常、空性等智慧觀察的內容就以觀修為主。“舍修”是指止修的時候舍散亂和沉沒,破除這兩種障礙,藏文直譯過來叫止修;“舉修”指以觀察為主的修行法門,藏文直譯過來叫觀修。

 

 

 

若不爾者,于非圓滿道體一分,離觀察慧雖盡壽修,諸大經論非但不現為真教授,且于彼等,見唯開闢博大外解,而謗舍之。現見諸大經論之中所詮諸義,多分皆須以觀察慧而正觀擇。此複修時若棄舍者,則于彼等何能發生定解,見為最勝教授?此等若非最勝教授,誰能獲得,較造此等尤為殊勝教授論師?如是若能將其深廣契經及釋現為教授,則其甚深續部及論諸大教典,亦無少勞現為教授,則能發起執持彼等為勝教授所有定解,能盡遮遣妄執彼等非實教授,背棄正法諸邪分別罄無所餘。

 

相反的,如果只有道體的某一部分,比如只專攻九住心禪修的人,因為九住心是不需要用智慧去觀察的,於是這種人便認為諸大經論不是真正的教授,只是拿來辯論、增廣佛學知識的,只是浪費時間而已,作此誹謗而舍經論學習。宗喀巴大師在此說到,諸大經論所詮的內義,幾乎都是要透過非常深奧的智慧,深入觀察之後才能夠知道的,如果我們放棄了這種觀察智慧,如何能生定解?如果大經論的教授不是最殊勝的教授的話,請問還有誰能有比這些大經論更殊勝的教授呢?如果我們能將《般若經》這些顯教的經論視為教授的話,也就會很容易將金剛乘續部教典視為口訣教授了,如此即能發起對所有大教授的定解,並且遮遣捨棄正法的種種顛倒妄執。

 

易於獲得勝者密意者,至言及論諸大教典,雖是第一最勝教授,然初發業未曾慣修補特伽羅,若不依止善士教授,直趣彼等難獲密意。設能獲得,亦必觀待長久時期,極大勤勞。若能依止尊長教授,則易通達,以此教授,能速授與決定解了經論扼要,其中道理于各時中茲當廣說。

 

“勝者密意”,就是從親近善知識一直到止觀的所有內涵,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三主要道:出離心、菩提心和空正見。如果我們通達了三主要道的話,就是獲得了勝者密意。如果我們視諸大論典無有相違,而且對自己來說都是教授的話,當然就很容易獲得聖道三要的殊勝功德。所以對於一個初學者來說,要去瞭解整個大論典的內涵現為教授是相當困難的,需要一個長久的時間,而且得花極大的努力才有可能。而這部《菩提道次第廣論》濃攝了整個大論典的內涵,尤其是三主要道的內容,如果我們依止了具格師長,配合著《菩提道次第廣論》的講解去修行的話,對於三主要道也就是勝者的密意也就容易通達了。

 

極大惡行自行消滅者,如《白蓮華》及《諦者品》宣說:一切佛語,或實或權,皆是開示成佛方便。有未解是義者,妄執一類為成佛方便及執他類為成佛障礙,遂判好惡,應理非理,及大小乘,謂其菩薩須於是學。此不須學,執為應舍,遂成謗法。《徧攝一切研磨經》雲:「曼殊室利,譭謗正法,業障細微。曼殊室利,若於如來所說聖語,於其一類起善妙想,於其一類起惡劣想,是為謗法。若謗法者,由謗法故,是謗如來,是謗僧伽。若作是雲:此則應理,此非應理,是為謗法。若作是言:此是為諸菩薩宣說,此是為諸聲聞宣說,是為謗法。若作是言:此是為諸獨覺宣說,是為謗法。若作是言:此者非諸菩薩所學,是為謗法。」若譭謗法,其罪極重。《三摩地王》雲:「若毀此贍部洲中一切塔,若譭謗契經,此罪極尤重;若弒盡殑伽沙數阿羅漢,若譭謗契經,此罪極尤重。」雖起謗法總有多門,前說此門極為重大,故應勵力而斷除之。此亦若能獲得如前定解,即能遮除,故其惡行自趣息滅。此定解者,應由多閱《諦者品》及《妙法白蓮華經》而尋求之。諸餘謗法之門,如《攝研經》中,應當了知。

 

《妙法蓮華經》及《諦者品》裡面說,無論是說佛陀的真實意趣還是依據眾生的根器而說,佛所說的一切教法都是為了成佛方便而作的開示。可是有一些不瞭解這個道理的人,卻妄念執取只有一種法門才是真正成佛方便,其他類都是屬於成佛的障礙,以一種輕視或者藐視其他法門的妄念心來判別所謂的好與壞,起善妙想、惡劣想,什麼是應理、什麼是非理以及大、小乘,說菩薩應該學這個法門不應該學那個法門,這種對佛語的辨別都屬於謗法。所以在《徧攝一切研磨經》裡面有說到:曼殊師利,應該要瞭解譭謗正法的業障是非常難以消滅的。說“細微”,是說實際上它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是非常難消滅的緣故。

 

當然,如果配合著實際的狀況,像內部的四部宗義,有一些宗義論師提出有些論典是對的,有些則是不圓滿的,以尊重其他法門的一種心情去說,這是沒有關係的。可是如果內心相應著煩惱,不是配合著實際的狀況,以不尊重其他宗義思想、不尊重其他法門的藐視的心去作善惡的區別的話,那就是謗法了。這個我們一定要瞭解,不是說不分好壞。我們應該知道這是大乘法門,這是小乘法門,因為觀修菩提心的緣故,這個行為就屬於大乘的行為;因為遠離了菩提心,是以自己別解脫的一種追求心而去修行的緣故,所以是小乘法門。但是當我們區別大小乘法門的時候,是以一種尊重的心情,符合實際的情況來做闡述的,而不是小看小乘,若帶著自傲的心情去作區分,這就成了謗法。

 

講完了《徧攝一切研磨經》之後,宗喀巴大師又引用了《三摩地王》經裡面所說,毀掉南瞻部洲一切佛塔的罪障,跟譭謗佛陀經典的罪障,兩者相較哪個罪更重呢?譭謗正法或譭謗經典的罪更為嚴重。又另外做了個比喻:如果我殺盡了殑伽沙數阿羅漢,這個罪是非常非常嚴重的,但是跟謗法的罪比較起來,謗法的罪更為嚴重。所以我們要非常謹慎謗法的惡業,因為這是非常大的罪業,如果有謗法的話應該馬上懺悔且消除謗法行為。我們可以透過《妙法白蓮華經》及《攝研經》等瞭解懺悔之力,最主要的還是能看到一切聖教無違,並且現一切聖言為教授,如此即易獲勝者之密意,那麼一切的惡習自然就能夠熄滅了。

 

有時候我們自認為是一個大乘的修法者,所以對於一些來自斯里蘭卡或是泰國的出家人,好象很小看,“啊,你們是小乘,我們是大乘”,以這種心態去辨別大小乘的差別的時候,等於是謗法了,所以我們要特別特別小心。我曾去過泰國兩次,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有所謂的托缽乞食,這樣的完全符合原始佛教的善良行為。我覺得非常好奇,於是也一起參與了這個乞食的活動。把鞋子脫掉,赤腳陪著這些比丘們去乞食,不只拿到食物,還會拿到一些蓮花等,非常有趣,只是語言上有一些問題而已。當我問及這些長老們一天的生活起居時,他們確實是完全依靠戒律裡面所說,非常謹慎地執守著,都過午不食,真的非常值得我們隨喜讚歎。如果我們看到這麼清淨的戒行之後,還以一種藐視的心態說“你是小乘”,這根本不應理。

 

以藏傳佛教內部來說,寧瑪派、噶舉派、薩迦派和格魯派等,噶舉裡面又分香巴噶舉、噶瑪噶舉、竹巴噶舉等,我們更不能相互譭謗。我們同樣都是追隨導師釋迦牟尼佛的弟子,同樣是修學大乘教法的,而且都是修學顯密圓滿殊勝教法的。在這種不共因緣的情況下,我們怎麼能夠互相譭謗說“你是格魯派……”、“你是薩迦派……”、“你是噶舉派……”以這種輕視或者是排斥的心態說“你是某某派別”,這是完全不應有的想法。無論是哪一個教派,一開始成立的時候,都是由有證量的大成就者來創立的,是完全符合佛陀意趣的條件下創立的教派,從歷史我們就可以知道,我們現在只有隨喜而已,根本沒有輕視或者不尊重的權利,我們沒有這樣的資格。

 

以我個人來說,我對各教派都儘量的觀功念恩,是打從內心地觀功念恩,而不是嘴巴說說。比如有一次,一位非常老實的老修行人,他是甯瑪派修學大圓滿的修行者,他想要閉關修行。因為我具有達賴喇嘛的名稱,所以他非常虔誠地跟達賴喇嘛請法,向我請教寧瑪派的“徹卻”、“脫葛”兩種法門。“徹卻”翻譯成中文叫本淨觀修,“脫葛”法叫作越證觀修。那時候我並不瞭解寧瑪的本淨觀修和越證觀修,也就是對“徹卻”和“脫葛”我並不瞭解,好在那時昆奴喇嘛還在世,所以我就對他說“對不起,我真的不瞭解,但是您可以去找昆奴喇嘛,跟他去請教”。有時候他們真的想要來學這些東西,想要在具如此名望的達賴喇嘛的座下來得到某些教法,可是因為達賴喇嘛的不瞭解,我個人沒有去學習,而讓他們失望了,我對此真的深感遺憾。

 

我們都是追隨導師釋迦牟尼佛的弟子,而且又是學習大乘法門,承諾要利益一切有情眾生的。自己做不到的是一回事,但自己應該要去努力做到圓滿利他的事業才對。所以我一直記得這個教訓,盡可能地讓自己去接受一切教法,不分派別地學習,我覺得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去年我在菩提伽耶的大菩提寺,有跟三大寺的出家人講過,雖然我們修學格魯派的教法,但是我們也應該找機會去學習寧瑪派、薩加派、噶舉派的道理。同樣的,我也對薩迦、噶舉、甯瑪的學生們說到,你們應該多多學習格魯派的教法。互相學習,不僅有利於教派之間相互的理解與和諧,對於個人的修行來說也是絕對有幫助的。比如說有些內容,在某個派別學時並不是很清楚,但是透過其他派別的解釋,卻能夠馬上了解說“哦,原來如此”。如我們講到俱生原始光明的時候,不光可以透過格魯所說“空樂無二”的智慧,有時候也可以配合薩迦派道果的“有及無二”的法門,或者是噶舉派的“大手印”以及寧瑪派的“大圓滿的原始俱有”等,透過這些教派的種種解釋,我們可以對“俱生原始光明”有更深體會。否則我們就得在宗喀巴大師的“一切聖言皆為教授”裡多作一個補充:“是啊,我要學習一切的聖教,除某某教派以外。”但宗喀巴大師並沒有另加這一句啊。“無餘受外密,三乘正妙法”,也沒有多加一個補充說:除了某某教派以外,所有的三乘我都要學習。所以我們應該無有教派分別地去學習一切的教法,這樣才能整個地瞭解,不然很有可能會因為自己只接觸了一個教派而去譭謗其他教派,這是非常危險的,我們必須注意這一點。

 

導師釋迦牟尼佛一切的言語,完全是為了他人能夠獲得解脫以及究竟成佛的利益而說。導師釋迦牟尼佛以這麼純淨的意樂、完全利益他人的動機所說的一切聖言,如果我們還去譭謗的話,因果絲毫不爽,我們當然會承受嚴重的現實惡報,這是絕對的。如果我們瞭解到一切的佛言,無論是道之正體或者道之支分,都是為了補特伽羅從凡夫到成佛的方便而說,都屬成佛順緣,我們就能夠看到一切聖教無違的功德了,也因此能夠看到一切聖言對自己來講都是口訣教授,沒有無用的佛言,於是我們就能夠易於獲得勝者密意了,極大謗法的惡行也就能夠自行消滅了。

 

好比是一個人學畫畫,他必須先要瞭解許多不同顏色在畫畫中都是需要的,雖然白色並非紅色、紅色並非白色,可是在畫畫的時候既要用到紅色,也要用到白色、黃色、藍色等不同的顏色。雖然顏色本身相違,但在畫畫的過程當中是不相違的,都是畫一幅畫所需的條件。通達了一切聖教無違之後,如何現一切聖言為教授呢?就像是在畫這幅畫的時候,我要在什麼情況下配上什麼顏色,配完之後我必須要補上什麼的顏色,才會使所畫更明顯、更鮮豔等,有一個前後的順序。所有的顏色都是非常有用處的,這就好比一切聖言現為教授了。配色的次第,就是畫功或說畫畫的技巧上我們能夠抓到重點了,抓到重點就如同易於獲得勝者密意了,那我們就有辦法避免極大的謗法惡行了,所以說極大惡行即謗法的惡行能自行消滅。

 

 


備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