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4/02/24 06:44:28
宗喀巴大師
尊貴達賴喇嘛尊者
學習次第 : 進階

菩提道次第廣論 十八天教授 第五部分 上士道  學菩薩行

  

宗喀巴大師著 達賴喇嘛尊者講授         

 

學菩薩行

 

第三、既發心已學行道理分三:一、發心已後須學學處之因相;二、顯示學習智慧方便一分不能成佛;三、正釋學習學處之次第。今初

 

如是發願心已,若不修學施等學處,雖如前引慈氏《解脫經》說有大勝利,然不修學菩薩學處定不成佛,故於勝行應當修學。《伽耶經》云:「菩提是以正行而為堅實,諸大菩薩之所能得,非以邪行而為堅實諸人所有。」《三摩地王經》亦雲:「故以正行而為堅實,何以故?童子若以正行而為堅實,無上正等菩提非難得故。」言正行者,謂成佛方便,即是學習菩薩學處故。《修次初篇》亦云:「如是發心菩薩,自未調伏不能伏他。如是知已,自于施等極善修學,若無正行不得菩提。」《釋量論》云:「具悲為摧苦,當修諸方便,彼方便生因,不現彼難宣。」謂於他所,若有大悲須除他苦。又除彼苦但有善心,願其離苦猶非滿足,故應轉趣除苦方便。又若自不先趣方便,不能度他,故欲利他當先自調。又於自調,經說「正行而為堅實」。其正行者,說「受律儀已,學其學處」。故以正行為堅實者,於所行處無錯為要。

 

“菩提是以正行而為堅實”,正行就是六度萬行,是六度波羅蜜多。光是在一種發心的狀態中也是不行的,要將發心付諸於實踐,遵守菩薩學處,策勵行菩薩行。而且要以“無錯為要”,也就是要正確地修習。

 

第二者,如是欲求成佛猶非滿足,應須進趣成佛方便。又此方便須無錯謬,於錯謬道,任何勵力終不生果,如欲構乳而扯牛角。若雖不錯,然不圓滿,縱多勵力亦不生果,猶如種子及水土等,隨缺一緣亦不生芽。故如《修次中篇》云:「若于錯因殷重修習,雖極長時終不能獲所欲得果,譬如從角而構牛乳。若不修行一切因者,亦不生果,如種子等隨缺一緣,亦不發生芽等果故。故欲得果,當依無錯一切因緣。」若爾何為圓滿無錯因緣耶?如《毗盧遮那現證菩提經》云:「秘密主,一切種智者,從大悲根本生,從菩提心因生,以諸方便而至究竟。」其中大悲如前已說。菩提心者,謂世俗、勝義二菩提心。方便者,謂施等圓滿。是蓮花戒大師所說。

 

如果因錯,是不可能感得佛果位的,如同要擠奶,卻去抓牛角一樣。因緣不圓滿也不行,如種子無足夠水土等因緣就不會生芽一樣。

 

什麼是正確而又圓滿的成佛因緣呢?如《毗盧遮那現證菩提經》云:「秘密主,一切種智者,從大悲根本生,從菩提心因生,以諸方便而至究竟。」大悲,如前已說,就是能夠發起增上意樂的大悲,於初中後三極為重要;菩提心,又可以分世俗菩提心和勝義菩提心兩者;方便,謂佈施、持戒、忍辱、精進、靜慮、智慧六度,這是蓮花戒大師所說。

 

支那堪布等,於如此道顛倒分別。有作是云:「凡是分別,況惡分別,即善分別亦能系縛生死,其所得果不出生死。金索繩索皆是系縛,黑白二雲俱障虛空,黑白狗咬皆生痛苦,是故唯有無分別住是成佛道。其施、戒等,為未能修如是了義愚夫而說。若已獲得如是了義,更修彼行,如王為農,得象求跡。」和尚于此引《八十種讚歎無分別經》根據成立,此說一切方便之品,皆非真實成佛之道。譭謗世俗破佛教之心藏,破觀察慧思擇無我真實義故。故亦遠離勝義道理,任何勝進終唯攝於奢摩他品,於此住心執為勝道,是倒見中最下品者。蓮花戒大菩薩以淨教理已善破除,宏揚如來所愛善道,然由聖教將近隱沒,能以了義無垢教理,判決正道圓滿扼要,諸善士夫亦盡滅亡。又諸有情多是薄福,雖于正法略有信仰,然其慧力最極羸劣,故現仍有輕毀行品持戒等事,于修道時棄舍此等,宛如和尚所教而修。又有一類除不譭謗方便而外見解道理,許和尚說而為善哉。又有餘者棄舍觀慧,全不思惟,意許和尚修法為善。此等之道,全未接近修空方所。縱許修空,然若說雲已得無倒空性之義無謬修習有修證者,唯當修空,不當更修世俗行品。或說行品不須執為中心,多門修習,亦與一切聖教相違,唯是違越正理之道。

 

為了能夠無誤地圓滿成佛之因,宗喀巴大師在此破除支那堪布的錯謬邪見:以為只要是分別,無論執著善或惡,就會讓我們墮落於三有輪回當中,無論是金索還是繩索都是用來綁的,無論是黑雲白雲都會遮蔽陽光、障礙虛空,無論是被黑狗白狗咬都會痛苦。唯一能夠安住佛道的方式就是無分別,沒有任何執著。佛說的佈施、持戒等修持,是對那些愚夫、下根器的人而說,如果已經知道了了義,知道了最究竟的修佛意趣,再來學習佈施、持戒,就好比把國王當作農夫了,或者是已經獲得了大象,卻又要經由象跡來尋求象一般。

 

宗喀巴大師說,支那和尚這種說法,認為通達了了義之後,一切的方便資糧都不是成佛之道,這樣的話就等於破壞了世俗諦的方便法門。如果世俗諦的方便法門被破壞,那也等於是破壞了勝義諦的道理。為什麼呢?因為聲聞、獨覺羅漢雖有通達現證空性的智慧,可是卻因缺乏了菩提心的攝持,所以他們的空正見不稱做勝義菩提心,只叫做現證空性的智慧,並非是成佛之因。如果沒有了世俗菩提心的攝持,又怎麼會有勝義菩提心呢?所以這種謬見不只是破除了世俗諦所緣的一切方便資糧,就連勝義菩提心也一併破除了。心安住於無有分別的觀修上,再怎麼增長也只是奢摩他而已,沒有毗婆舍那。如果執取安住於奢摩他的境界,是最殊勝的成佛之道,這是非常顛倒的一種邪見。

 

蓮花戒大師以清淨的教理來破除支那和尚的種種邪見,而去解說並弘揚了諸佛歡喜的教義。然因聖教慢慢衰敗,今已進入了末法時代,通達教義的善士夫也慢慢示現圓寂相。所以很少人能夠真正瞭解了義的無垢教理,缺乏對正道的圓滿扼要的認知。有些福薄有情,雖對正法有點信心,可是因為慧力非常羸劣,所以就說佈施、持戒不需要去做,修法的時候就像是支那和尚所說的無分別去做觀修;又有一些人,雖不誹謗佈施、持戒等方便品,可是見解上卻跟支那和尚所說的一樣,而且還讚歎支那和尚所說;還有一些人,觀修勝義諦的時候,完全不去做思惟,只是緣空奢摩他而已,並不是緣空毗婆舍那,許支那和尚說為最殊勝。上述三種修法,並不是正確修空的方法,連邊都還沒有沾到。如果以為修空,根本就不需要修學世俗諦的方便資糧,不需要以多門力來做思惟觀察,這種見解是與聖教義趣完全相違的。

 

以諸大乘人所應成辦,是為無住大般涅槃。其能不住生死者,是由覺悟真實義慧,依勝義道次甚深之道,智慧資糧智慧支分之所成辦故。不住寂靜般涅槃者,是由了悟盡所有慧,俗諦道次廣大之道,福德資糧方便支分之所成辦故。如《秘密不可思議經》云:「智慧資糧者,謂能斷除一切煩惱。福德資糧者,謂能長養一切有情。世尊,以是因緣,菩薩摩訶薩當勤修習福智資糧。」聖《虛空庫經》雲:「由慧智故,而能遍舍一切煩惱。由方便智故,而能不舍一切有情。」聖《解深密經》雲:「我終不說一向棄背利益眾生事者,一向棄背發起諸行所作者,能得無上正等菩提。」《無垢稱經》雲:「何為菩薩系縛解脫?若無方便攝取三有,是為菩薩系縛。若以方便趣向三有,是為解脫。若無智慧攝取三有,是為菩薩系縛。若以智慧趣向三有,是為解脫。方便未攝慧為系縛,方便所攝慧為解脫。慧所未攝方便為縛,慧攝方便是為解脫。」如是廣說。是故欲得佛果,于修道時須依方便、智慧二分,離則不成。《伽耶經》雲:「諸菩薩道略有二種。何等為二?謂方便、智慧。」《祥勝初品》云:「般若波羅蜜多者是母,善巧方便者是父。」《迦葉請問經》云:「迦葉,譬如大臣所保國王,則能成辦一切所作。如是菩薩所有智慧,若由方便之所攝持,能作一切諸佛事業。」故當修習完具施等一切方便,具一切種最勝空性。僅以單空,于大乘道全無進趣。《寶頂經》云:「應披慈甲住大悲處,引發具一切種最勝空性而修靜慮。何等名為具一切種最勝空性耶?謂不離佈施,不離持戒,不離忍辱、不離精進,不離靜慮,不離智慧,不離方便。」如經廣說。《上續論》中釋此義雲:「此諸能畫者,謂施戒忍等,具一切種勝,空性為王像。」謂如有一善能畫首不善畫餘,有知畫手不知餘等,集多畫師畫一王像,若缺一師亦不圓滿。國王像者譬如空性,諸畫師者譬如施等。施等方便若有缺少,則同缺頭殘手等像。

 

大乘人所要追求的目標是無住涅槃,無住涅槃的意思是慧不住生死、悲不住涅槃,第一不住生死,第二不住涅槃,是透過智慧不住於生死,透過福德方便不住於寂靜涅槃。僅有空正見,只是小乘人的別解脫寂靜涅槃而已。大乘菩薩因由大悲心,不會讓自己安住在享受個人的涅槃靜慮的歡樂當中,相反的,他會去利益有情眾生,所以叫不住涅槃。沒有方便品,大乘人如何成就無住涅槃呢?沒有辦法。

 

宗喀巴大師引用了許多經文來強調,成佛之道最主要的精髓是福智雙運,不只是要修學勝義諦的智慧資糧,也要修學世俗諦的福報資糧。由菩提心攝持空正見,由空正見攝持菩提心,這樣才能獲得解脫。

 

所以菩薩們需要修學具一切種最勝空性,就是由菩提心攝持的情況下,以多門力去思惟空性的道理。“最勝”的意思,就是由菩提心攝持。菩薩瞭解空性,並不只是為了讓自己通達,更是為了讓眾生能夠瞭解空性。所以菩薩需要去瞭解更多的譬喻、更多的理由,以善巧的方式來引導眾生。這是跟聲聞、獨覺不同的,聲聞、獨覺只是個人通達空性而已,不需要以無量多門的道理來瞭解空性。“僅以單空,于大乘道全無進趣。”如果沒有菩提心攝持的空性觀修,是沒有辦法進入大乘道的。

 

又若執謂唯應修空余不應修,世尊親為敵者而善破斥。謂若果爾,則菩薩時多劫行施,護屍羅等,悉成壞慧,未解了義。《攝研經》云:「彌勒,若諸菩薩為欲成辦正等菩提,修行六種波羅蜜多。然諸愚人作如是說,菩薩唯應修學般若波羅蜜多,何須諸餘波羅蜜多?此是思惟,破壞諸餘波羅蜜多。無能勝,此作何思?前為迦希王時,為救鴿故自肉施鷹,豈慧壞耶?彌勒白言:不也,世尊。世尊告曰:彌勒,我昔修行菩薩行時,修集六種波羅蜜多相應善根,是諸善根有損我耶?彌勒白言:不也,世尊。世尊告曰:無能勝,汝亦曾於六十劫中正修佈施波羅蜜多,六十劫中正修屍羅波羅蜜多,六十劫中正修忍辱波羅蜜多,六十劫中正修精進波羅蜜多,六十劫中正修靜慮波羅蜜多,六十劫中正修般若波羅蜜多。彼諸愚人作如是說,唯以一法而證菩提,謂以空法,此等未能清淨諸行。」故若說雲,有空解者,不須勵力修方便分,是謗大師昔本生事,為是未解了義之時。設作是念,由種種門修施等行,是未獲得堅固空解,若有空解即此便足,是大邪見。此若是實,則已獲得無分別智,證勝義諦大地菩薩,及諸特于無分別智獲得自在八地菩薩,不須修行。然此非理。《十地經》說︰「於十地中,雖各各地于施等行別別增上,然于餘行非不修行。」故一一地中說皆修六度或修十度,此等經義,無能勝尊、龍猛、無著皆如是釋,定不可作余義解故。

 

特八地位滅盡一切煩惱,安住寂滅一切戲論勝義之時,諸佛於彼作是勸雲︰「惟此空解,不能成佛,聲聞、獨覺亦皆得此無分別故。當觀我身及智土等,此無量德,我之力等汝亦非有,故當精進。又當思惟,未能靜寂諸有情類,種種煩惱之所逼惱,亦複不應棄舍此忍。」尚須修學菩薩諸行,得少三昧便生喜足,棄舍余舍餘德,誠為智者所輕笑處。如《十地經》云:「佛子,若有菩薩安住菩薩此不動地,諸佛世尊于此安位(住)法門之流,發宿願力,為令善修如來智慧,作是教言:善男子,善哉善或,當隨證悟一切佛法。此雖亦是勝義法忍,然汝尚無我之十力及無畏等圓滿佛法。為遍求此圓滿佛法故,當發精進,亦不應舍此法忍門。善男子,汝雖得此靜寂解脫,當思此諸異生凡夫未能靜寂,起種種惑,種種損惱。又善男子,當念宿願,饒益有情,不可思議智慧之門。又善男子,此乃諸法法性,隨諸如來出不出世,然此法界恒常安位(住)。謂一切法空性,一切法不可得性。非以此故差別如來,一切聲聞、獨覺亦皆得此無分別法性。又善男子,當觀我身無有限量,無量智慧,無量佛土,無量成辦智,無量光明輪,無量清淨音聲,汝亦當如是修。」《十地經》又說:「譬如大船入大海已,順風所吹一日進程,未入海前勵力牽行,縱經百年亦不能進,如是已至八地不待策勵,須臾進趣一切智道,若未得入此地之前,縱經億劫勵力修道,亦不能辦。」故若唱言有速疾道,不須修學菩薩行者,是自誑自。

 

執著只要修學空性,其他都不需要修的想法,早已被世尊給破斥了。如果真是如此,那菩薩們長劫修學佈施、持戒等,都是壞失智慧品,就沒有辦法讓自己成佛了。這與《攝研經》中所說完全相違。由經文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佛陀往昔在行菩薩道的時候,曾經犧牲自己的性命而去圓滿佈施波羅蜜多等。如果說只要修學空性就好了,其他都不需要,那這些菩薩行就都變成沒有用處了,這才是真正不瞭解空性而說的荒謬話語,是誹謗佛陀本生事。金剛乘無上瑜伽裡面有說到一道修法,是說在這一道殊勝法門裡面,已經具足了大乘的方便品和智慧品的一切資糧,並不是說只修學空性,忽略或是不需要方便品。

 

有人說,佈施、忍辱、精進等的修持,是沒有瞭解空性之前要修的,瞭解空性之後就都不需要修了。這種想法是大邪見,如果真是如此,已經現證空性的大地菩薩們便不需要去修學方便品的資糧了,這是完全不符合佛經中所說法義的。《十地經》中說:“於十地中,雖各各地,于施等行別別增上,然于餘行非不修行。”對於其他的波羅蜜多等,並不是不修,而且個別的像是初地,佈施具有不共的殊勝;二地,屍羅具有不共的殊勝等。由每一地增上的不同,而說到了十度不同的殊勝功德。宗喀巴大師引用《十地經》破斥了上述邪論之後,總結說,針對這種經典的內涵,無能勝也就是慈尊菩薩,以及龍樹菩薩、無著菩薩等大論師,都是同樣的解釋。

 

而且,菩薩入八地之後,因為他已經斷除了一切的煩惱障,所以如果入禪的時間稍微久一點,佛陀就會以彈指的方式來喚醒這位元正在入定的八地菩薩,說:你們不該入禪這麼久,不然就跟聲聞、獨覺享受寂靜樂沒有兩樣了,你們現在還沒有獲得像我一樣的圓滿功德,所以必須要出禪定。由此法義,我們也可以知道說,縱使是通達空性甚至於現證空性,而且已獲八地菩薩的果位,僅靠空正見也沒有辦法成就佛果位,必須要緣世俗諦積集福報資糧。更何況是連資糧道、加行道的菩薩果位還沒有得到之前,就說有一無有分別的禪定就已經滿足了,這是最高空性的境界,這真的是被智者所輕笑處。僅是空性,不能區別三乘。因為“一切聲聞、獨覺亦皆得此無分別法性。”如果以為有一種不需要通過方便資糧,可以快速成就的成佛之道,那是自己欺誑自己。

 

設謂非說不須施等,然即於此無所思中完具施等,不著所施、能施、施物,具無緣施,如是餘度亦悉具足。經中亦說一一度中攝六六故。若僅由此便為完足,則諸外道心一境性奢摩他中,亦當具足一切波羅蜜多,於住定時亦無如是執著故。特如前說聲聞、獨覺,于諸法性無分別時,應成大乘,具足一切菩薩行故。若因經說一一度中攝六六度,便以為足,若爾供獻曼陀羅中「具牛糞水即是施」等文,亦說具六,唯應修此。故見攝行,方便攝慧者,譬如慈母喪失愛子,憂惱所逼,與諸餘人言說等時,任起何心,憂惱勢力雖未暫舍,然非一切心皆是憂心。如是解空性慧,若勢猛利,則於佈施、禮拜、旋繞、念誦等時,緣此諸心雖非空解,然與空解勢力俱轉,實無相違,如初修時若菩提心猛勢為先,入空定時,其菩提心雖非現有,此力攝持亦無相違,故於如此名無緣施。若全無舍心則不能施,如是于餘亦當了知。方便智慧不離之理,當知亦爾。又經宣說福資糧果,為生死中身及受用長壽等事,亦莫誤解。若離智慧善權方便雖則如是,若由此攝持,亦是解脫一切智因。如《寶鬘論》雲:「大王總色身,從福資糧生。」教證無邊。又汝有時說一切惡行一切煩惱惡趣之因,皆能變為成佛之因,有時又說施戒等善增上生因,是生死因,非菩提因,應當令心正住而說。

 

成佛,必須福智雙運才行。經中並沒有說我們不需要佈施等,但如果我們在佈施的時候,沒有通過空性的思惟來做佈施,而是執取佈施的對象、佈施的行為、佈施者這三輪有真實自性,那我們所行的佈施就不能稱為佈施波羅蜜多。我們雖然要做佈施,但要以無自性的概念來做佈施。而光是以無自性的概念來做佈施,如聲聞、獨覺,也沒有辦法成為佈施波羅蜜多。所以我們不只要以空性的概念來做佈施,還要以菩提心攝持來做佈施,這樣才能夠成為佈施波羅蜜多。持戒、忍辱、精進等都應該如此。

 

經中說“一一度中攝六六故”。佈施中不只要具足空正見和菩提心的攝持,也要具足屍羅度、精進度等。佈施時,還要把功德回向給一切有情,佈施裡面再去做佈施,所以佈施裡面具有佈施度;為了防護慳吝的煩惱作祟而行佈施,裡面就具有了屍羅度;行佈施時,不因他人的不善良反應而使佈施有所減損,這種以忍辱心、慈悲心來做的佈施裡面就具足忍辱度了;佈施時,歡喜佈施,因為歡喜善法的緣故,在佈施裡面就具足了精進度;不以散亂或昏沉的方式來做佈施,而是專注來做佈施,所以具足了靜慮度;佈施時以空正見思惟來做佈施,所以具足了般若度。一一度中攝六六故,就是每一度裡面都具足其他六度。大乘菩薩們每一個善行裡面,都具有六度,所以區別于聲聞和獨覺。

 

如果覺得圓滿佈施波羅蜜多,是不需要通過緣世俗諦的方便品的,只要以一種無分別的概念專住,那外道早已圓滿佈施波羅蜜多了。像非想非非想天的外道,他們就是毫無作意的以一定性安住在奢摩他中,難道這叫做圓滿波羅蜜多嗎?沒有。非想非非想天的天人,沒有任何的分別執著,如同之前所說的長壽天人,只有生的時候有“我生了”、死的時候有“我死了”這兩種念頭。

 

之前說到由菩提心、空正見攝持,這是什麼意思呢?觀修空性的當下,所要遮擋的是自性,所緣的是無自性。所以在空正見現起的當下,菩提心是沒有辦法現起的。那麼空正見被菩提心所攝持是什麼意思呢?如同一個母親喪失了獨生子,無論別人跟她說什麼話,她緣喪子的這種憂惱心,像是雖沒有火,但余溫一直存在般,任何時候的心都會受到這種憂惱的影響。同樣的,正行佈施的時候,並不是瞭解空性的智慧,然因為之前對空性的概念非常地深刻,所以由此攝持,就像是空正見的余溫還存在般的,會受到影響。所以無緣佈施,就是先思惟空性的道理,再去行正行佈施,因之前思惟空性的緣故,所以空正見的力量還在。由空正見的思惟、菩提心的思惟,再去行佈施正行,在行佈施的當下雖然不一定有菩提心和空正見現起,可是卻被菩提心和空正見所攝持。這就是經中所謂的福智雙運、兩者攝持的意思。行佈施的時候,有一個舍心存在。我要佈施的這種心,和菩提心不一樣的,和空正見也不一樣的。但是我要佈施的這種心,卻可以被菩提心和空正見所攝持的。同樣的,其他度也是如此。

 

經裡面又說到了廣大福報資糧,在生死當中我們可以得到暇滿身、圓滿受用、長壽等。但宗喀巴大師說“亦莫誤解”,我們不要搞錯了。若由空正見去攝持,暇滿身、受用、長壽等就不再是生死輪轉當中的安樂因緣了,而是成為了解脫和一切遍知的因緣。佛陀的法身,由空正見而去成辦;而成辦佛陀的色身,唯有通過方便品的福報資糧,最主要是由菩提心攝持,造作一切的善行。

 

佈施的因,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變成生死輪轉的福業?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成為解脫之因?又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成為成佛的因?這些,我們都需要去瞭解。由自性執著攝持下的佈施、持戒等善行,只是輪回中的福業,是生死之因;空正見攝持下,去做佈施、持戒等善行,就會成為解脫之因;由空正見和菩提心攝持下,來做佈施、持戒等善行,才會成為大菩提,也就是成佛之因。

 

又如經說:「著施等六,是為魔業。」《三蘊經》說:「墮所緣故而行佈施,由戒勝取守護戒等,如是一切皆悉懺悔。」《梵問經》云:「盡其所有一切觀擇,皆是分別。無分別者,即是菩提。」于此等義亦莫誤解。

 

支那和尚引用經文來證明自己的見解:無分別的思惟、不作意,才是唯一成佛之道;緣世俗方便品的資糧道是對愚夫所說,如果通達了義,則知方便品在成佛當中是一種障礙。所引經文有三:第一,“著施等六是為魔業”;第二,《三蘊經》中說:“墮所緣故而行佈施,由戒勝取守護戒等,如是一切皆悉懺悔。”第三,《梵問經》裡云:“盡其所有一切觀擇,皆是分別。無分別者即是菩提。”宗喀巴大師說,你並沒有真正地瞭解經文的內涵,請不要誤解。

 

初經義者,謂於二我顛倒執著,所起施等未清淨故,說為魔業,非說施等皆是魔業。若不爾者,六度俱說靜慮般若,亦當許為是諸魔業。

 

接下來,宗喀巴大師針對每一段經文來做分析,破斥支那和尚謬見。

 

第一句,“著施等六是為魔業”。宗喀巴大師解說:佛並沒有說光是佈施等就是魔業,而是說以自性執著攝持的佈施等是魔業。如果按照你的方式去解釋,那麼修學智慧波羅蜜多也算是魔業了,因為是“施等六”,並不是“施等五”,那你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嗎?因為你其實在說,通達了義也是魔業了。以自性的執著來修學智慧,那當然是魔業。而真正的智慧般若波羅蜜多,不應以自性的執著去修學。同樣,佈施波羅蜜多等也不應該以自性的執著去修學。並不是說佈施波羅蜜多不用修學,智慧波羅蜜多也不用修學,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你覺得不需要多加一個自性執著的區別,只是很單純地說佈施波羅蜜多就是魔業,那也就是在說智慧波羅蜜多也是魔業,通達了義的智慧是魔業。那你又說通達了義是唯一成佛之道,其他都是魔業。這不是自語相違了嗎?

 

第二經義,亦於顛倒執著所起未清淨者作如是說,非說不應修習施等。若不爾者,說墮所緣而行佈施,則不須說墮所緣故,理應總雲行施當悔,然未作如是說故。《修次下編》如是回答,理最切要。若倒解此,則一切行品皆為補特伽羅,或法我相執,許為有相故。又若舍心念舍此物,及防護心防此惡行,如是等類諸善分別,一切皆是執著三輪法我執者,則諸已得法無我見,於一切種理應斷除,如瞋、慢等不應習近。又諸分別念此為此,一切皆是分別三輪法我執者,則思知識所有功德,及思暇滿,死沒無常,諸惡趣苦,淨修皈依,從如此業起如是果,大慈大悲及菩提心,修學行心所有學處。一切皆思此者為此,此從此生,此中有此功德過患而引定解。如于此等增長定解,當是漸增諸法我執,又法無我增長定解,此道定解漸趣微劣。行見二品違如寒熱,故于二品全無發生猛利恒常定解之處。故如果位,安立法身為所應得,及立色身為所應得,二無相違。于如是道時二我相執所緣之事,雖微塵許戲論永離,引發定解,及於此從此生,此中有此功德過失。引發定解,二須無違。此複依賴因位正見,抉擇二諦之理。故以教理抉擇,生死涅槃一切諸法,于自本性無少自性立勝義量;與因果法各各決定無少紊亂,安立因果名言之量。此二互相,況為能損所損,實互為伴。獲此定解,其後乃為證二諦義,始得墮入獲得諸佛密意數中。此理於毗缽舍那時,茲當廣說。

 

針對第二句經文“墮所緣而行佈施,由戒勝取守護戒等,如是一切皆悉懺悔。”宗喀巴大師如是解釋:因為在經裡面多加了四個字“墮所緣故”,如果佛的意趣是說光是行佈施就要懺悔的話,就用不著多加這四個字了,可是佛並沒有這樣講。佛多加了這四個字“墮所緣故”,是說由顛倒執著,由未清淨的執著來行佈施,那就要去懺悔了。並不是你認為說光是做佈施,就要去懺悔的意思。佛陀說每一個字,都有他特別的用意,所以我們不應誤解。

 

可以參考《修次下篇》裡面所說的回答,這非常重要。如果我們不知道如何去理解佛經法義,執著一切的行善資糧都成為了執人我執和法我執的自性相,那這樣就等於謗一切的世俗諦了。並不是要去舍除一切的是非善惡的分別,不是的。我們要懂得辨別何為是非善惡,不然,善知識的功德和不依善知識的過患,我們都不需要去瞭解了;思惟暇滿義大、念死無常的功德以及不念死無常的過患,也不需要去瞭解;四聖諦也都不需要了,因為四聖諦講到了污染諦的過患,必須要去捨棄,必須要去獲得清淨諦的滅道二諦功德。那這樣的話,就等於破除了佛說的一切法義,便成了是非善惡都分不清楚了。如果我們認知了善知識的功德、暇滿義大的功德、念死無常、皈依以及修學慈心、菩提心都是增長法我執的話,那就很奇怪了。那就變成我們在修學佛法時,無害行和意樂緣起見,沒有辦法融於一體,有行沒有見,有見沒有行。好象寒冷和炎熱互相矛盾一樣,見解永遠是見解,沒有辦法付諸行為,我們的行為也不需要見解,只靠自己的感覺。那可真的是智者可輕笑處了。

 

如同法身需要因一樣,色身也需要它的因緣,這是沒有違背的。我們在修道的時候,破除了人我執和法我執的所執相,透過智慧脫離生死而獲得了涅槃;同時,因為性空現緣起因果法則,兩者並沒有任何相違,反而還相互依賴。由這種的正見來抉擇二諦之理,發起定解,才有辦法真正獲得諸佛的密意。關於這方面的理義,將會在毗缽舍那部分做比較深入的解說。

 

第三經義,其經文時正是觀擇生等之時,故說施等真實無生。言分別者,顯其唯是分別假立,非說施等不應習近而應棄舍。是故乃至未成佛前,于此諸行無不學時,故須學習六度等行。此複現在當由至心勵力修行,諸能修者策勵而修,暫未能者當為願境,于能修習此等之因,集聚資糧,淨治業障,廣發大願,是則不久當能修行。若不如是行,執自不知及不能行,謂於此等不須學者,自害害他,亦是隱滅聖教因緣,故不應爾。《集經論》云:「觀察無為厭有為善,是為魔業。知菩提道而不尋求波羅蜜多道,是為魔業。」又雲:「若諸菩薩離善方便,不應勤修甚深法性。」《不可思議秘密經》云:「善男子,如火從因然,無因則滅。如是從所緣境心乃熾然,若無所緣,心當息滅。此諸善巧方便菩薩般若波羅蜜多遍清淨故,亦能了知息滅所緣,于諸善根不滅所緣,于諸煩惱不生所緣,安立波羅蜜多所緣,亦善觀察空性所緣,於一切有情以大悲心亦觀所緣。」此中別說無緣有緣,當善分別。如是煩惱及執相縛當須緩放,學處之索則當緊束。當壞二罪,不當滅壞諸善所作。學處系縛與執相縛,二事非一。護律緩放與我執縛緩放,二亦不同。一切種智由多因成,僅一一因非為完足。獲妙暇身,本當從其種種門中而取堅實。若說一石驚飛百鳥,修道一分不修餘者,當知是遮二資糧門不善惡友。

 

針對第三段經文“盡其所有一切觀擇,皆是分別。無分別者即是菩提。”宗喀巴大師解釋到:在此的分別,是說佈施時自性執著所產生的分別,而並非說佈施時候的善行要捨棄,不應該學習,並沒有這樣講。

 

“是故乃至未成佛前,于此諸行無不學時,故須學習六度等行。此複現在當由至心勵力修行,諸能修者策勵而修,暫未能者當為願境。”能夠修學就儘量修學,如果自己能力不夠暫無法修學,也應該好好地發願,祈願自己能夠早點修習。不要因為自己辦不到,就跟別人講這不需要修學,這是使教法壞滅的因緣。

 

這裡,宗喀巴大師詳細說到了有緣、無緣,還有緊、縛之間的差別,我們也都要瞭解。不應以自性執著來緣取的部分要舍除,由無自性來做佈施等,叫無緣。雖然經裡面說到了緊束和放緩,但要看情況而定,並不是說一切都放緩,像對煩惱和我執一樣;或一切都緊束,就像我們對菩薩戒非常嚴謹地遵守一樣。行學處應緊束,我們要好好地遵守緊縛,這和被我執所相縛的意思是完全不同的。同樣,戒律的緩放和我執的緩放也完全不一樣。成就一切遍知,並非一個無分別智因緣就可以滿足了。生死輪轉中獲一個暇滿人身,尚且需要很多的因緣。如果有人說:一石驚飛百鳥,修道一分即可不需修其他。這麼說的人,就是惡師或是惡友。

 

又大小乘,亦是修時學不學習無邊資糧。曰少分乘,及曰小乘,二是異名。少分義者,是一分故。現在劣果飲食等事,尚須眾多因緣成辦,而於士夫第一勝利欲修成佛,反計一分而為完足,極不應理。果隨因行,是諸緣起法性爾故。《悲華》於此密意說雲:「少分成少分,一切成一切。」《如來出現經》雲:「若諸如來出現於世,非一因緣。何以故?最勝子,諸如來者要以十億無量正因,乃能成辦。何等為十?謂以無量福智資糧圓滿正因。」乃至廣說。《無垢稱經》亦雲:「諸友伴,如來身者從百福生,從一切善法生,從無量善道生。」如是廣說。龍猛菩薩亦雲:「若佛色身因,如世間無量,爾時法身因,如何而可量。」如是方便智慧,以六波羅蜜多總攝修學者,如前所說,是諸密咒與波羅蜜多二所共同。諸大咒典釋諸宮殿及中諸尊,盡其所有,一切皆是內心德時,數數說為六波羅蜜多,三十七菩提分,十六空等圓滿波羅蜜多道故。故除少數補特伽羅差別,以諸欲塵為正道等與波羅蜜多所說,略有取捨,當知諸餘唯是共學。若以上說而為種子,善思惟已非一分道,于全分道未獲定解,則不能知大乘總道。故具慧者,當於此發堅固定解,由多門中漸增大乘種性堪能。

 

宗喀巴大師在此又強調,小乘之所以稱為小乘或少分乘,原因就是因為它沒有像大乘一樣去學習無邊的資糧,由少分的學習所獲得的當然是少分果位,所以此道稱為少分乘或名小乘。如果要圓滿一切功德,圓滿因緣不應該是單一的資糧,必須智慧和福報資糧都具足才行,才能圓滿果位。一般世間短暫的利益,都需要多因緣才有辦法圓滿,更何況是士夫第一勝利,成就最究竟的目標呢?通過單一的因緣而要去滿足佛果位,這是完全沒有道理的。果隨因行,這是法性,本來就是如此。

 

大乘的金剛乘和波羅蜜多乘,兩者大致都是共同的,只有少數不同,如金剛乘裡有說到無量宮、壇城還有本尊等,而講到內心功德的時候,都是同樣反復說到了六波羅蜜多、三十七道品、十六空等圓滿波羅蜜多道。小乘所學,幾乎都是大乘與小乘的共同學處,只有少數的差別。比如小乘說要完全斷除五欲,可是大乘菩薩為利有情,會刻意地以貪心因緣來促成利眾的事業,像是故意現為轉輪聖王,娶妻生子等。除了這種少數的區別,其實下下乘是上上乘的基礎,下下乘是上上乘所要共同學習的內涵,不應棄舍。我們如果要瞭解整個大乘道,就並非是只學一法門而已,應該發生定解,要去完全地認知全分道。這樣的話,我們的大乘種性才有辦法慢慢地增上。

 

以上說到了發心的殊勝利益,我們不只需要使這一顆已發的心堅定,更重要的是要去實踐菩薩行。如果只是說一說或只是想一想,那就會變成有口無心、表裡不一了,會有這種的問題。要如何實踐呢?要悲智兩雙運,累積無邊的資糧。任何善行,都不應該捨棄菩提心、空正見這兩個根本。要在菩提心、空正見的攝持下,行無邊的善行,斷無邊的惡行。

 

第三、正釋學習學處之次第分二:一、於總大乘學習道理;二、特于金剛乘學習道理。初中分三:一、淨修欲學菩薩學處;二、修已受取佛子律儀;三、受已如何學習道理。今初

 

律咒二中,若先未受各各律儀,不可聽聞所有學處。此不同彼,此諸學處先當善知淨修相續,次樂受者,乃可授予諸律儀故。如《菩薩地》云:「欲受菩薩淨戒律儀,先應為說菩薩法藏摩怛履迦。其中所說菩薩學處及犯處相,若慧觀察自思擇已至心愛樂,非為他勸非為勝他,當知是名堅固菩薩,堪受菩薩淨戒律儀。如受戒法,彼亦應受,亦應授彼。」故先了知諸所學處,為作意境。若于學處至心愛樂,修欲學已,次受律儀則極堅固,是善方便。此及下文二處宣說,文恐太繁,當於後釋。

 

別解脫戒、菩薩戒、金剛三昧耶三者的不同點就是,在未得別解脫戒和金剛三昧耶戒戒體之前,是不允許聽聞所要受戒的內涵的,受戒之後才可以學習所受的戒條的內容。可是菩薩戒不同,未受菩薩戒、還沒有得到菩薩戒體之前,就可以好好地聽聞而且是必須要去學習菩薩戒的內涵,看自己有沒有辦法去歡喜接受菩薩戒,讓自己獲得戒體。“摩怛履迦”是論藏或本文的意思,菩薩論藏有《菩薩地》論,經文是《華嚴經》。

 

第三、受已如何學習道理分三:一、何所學處;二、其中能攝諸學道理;三、於此如何學習次第。今初

 

若廣差別雖無邊際,隨類略攝,於六度中盡攝菩薩諸應學事,故六度者攝菩薩道一切扼要大嗢柁南。四攝亦即於其中,攝施易知。愛語者,是依六度教誡所化;利行者,是安立他於所教義;同事者,是自亦同所化行故。又二資糧及三學等,亦攝菩薩一切正道。然如六度所引解了,諸餘能攝則不能爾,故以六度為能攝事最為第一。

 

雖然對菩薩行有不同的解說,但最主要的是以六度來詮釋所有菩薩學處,最為圓滿。菩薩的一切善行,都可以被六度所攝,連四攝也是。

 

第二分二:一、正義數量決定;二、兼說次第決定。今初

 

佛薄伽梵略說六度總嗢柁南,最勝紹尊如佛密意而為開解,解釋如是重要因相,令發定智,即此數量決定道理。若于此理獲勝定解,則執六度修持為勝教授故,當得定解。其中分六。

 

為什麼菩薩一切的善行都被六度所攝?理由有六。

 

觀待增上生數決定者,謂圓滿菩提廣大行者,必須轉經無量生世。此複進道,若無圓滿德相之身,如現在身略有少相,縱勤修行實難增進,故須身德一切圓滿。又須具足所受用財、能受用身、同受用伴、凡所作業悉能成辦四種圓滿。又此盛事亦多變為煩惱之緣,故須不隨煩惱力轉。此猶非足,尚須對於諸取捨處,能善分辨無倒進止。若不爾者,猶如竹蕉結子便枯,騾孕自死,即彼盛事而為害故。若有智慧,知是往昔妙業之果,更勤修因令漸增長。若無智慧,受儘先果而不增新,後苦起首。故于餘生感六盛事,非為無因,不平等因,其隨順因定為六度。故于現法,當修當習當多修習六到彼岸,以殊勝因能感如是殊勝果故。此是現前增上生果。身圓滿等究竟增上生者,唯佛地有。如《莊嚴經論》云:「受用身眷作,圓滿增上生,恒不隨惑轉,諸事無顛倒。」

 

第一,觀待增上生數決定。修行者必須轉經無量生,才有辦法圓滿廣大的菩薩行。在這麼多生生世世裡面,必須具足圓滿德相的修法工具,也就是我們的身德須圓滿。因為佈施,受用部分不會有困難;因為持戒,能得人身;因為嗔心會使我們失去好友,所以我們修忍辱,而得真正善友作法伴;由精進的緣故,凡所作業悉能成辦;行善的時候,很容易隨著煩惱而轉,所以由靜慮來壓伏煩惱;由智慧來善辨是非黑白等,才能使我們繼續精進,如果缺乏智慧,不能斷除以前的種種惡業,而且現在所擁有的善業也會有用竭的那一天。由六度的緣故,我們才能真正獲得一具足八德的暇滿身。

 

以如是身學菩薩行,菩薩唯有二所作事,謂正引發自利利他。是故觀待引發二利數決定者,其修利他,先須以財而作饒益。此若損惱有情而施,亦無所濟。善遮損他及所依事,利他極大,故須屍羅。若不能忍他作怨害,報一報二,戒難清淨。故戒究竟,須耐怨害忍。由不報復,能免眾多他所造罪,他若信樂堪令行善,故是最大利他。自利者,謂以慧力得解脫樂。若心散亂不能得此,故須靜慮令心住定,堪能如欲安住所緣。有懈怠者不能生此,故須晝夜發勤精進,無有勞倦。此即彼等一切根本,故修二利,六度決定。如云:「勤行利有情,修舍不害忍,住脫及根本,一切自利行。」此中利他非一切種。言住脫者,心住所緣,是靜慮行跡。解脫生死,是慧行跡。若辨此二,則於寂止不致誤為毗缽舍那。如是自許甚深持心,亦僅是此靜慮一分,故于六度圓滿之體,當求定解。

 

第二,由自利和他利而言,也是六度決定。

 

以利他而言,決定須佈施、持戒、忍辱。先以佈施無論是法施還是財施等來饒益有情;若是隨著嗔恚來損惱有情,縱使佈施也沒有辦法攝受他人,所以應修學忍辱;而且要真正做到利他,必須要通過清淨的戒體,若自己的行為不妥當,就沒有辦法使別人相信、尊敬。

 

以自利而言,決定須智慧、禪定、精進後三度。首先決定須智慧,因為唯有慧力能得解脫;但即使是有智慧,心若散亂也沒有用,“故須靜慮令心住定”,才能隨心所欲地安住在善所緣上;為了能夠獲得禪定,精進很重要。

 

觀待引發圓滿一切利他數決定者,先以財舍除其匱乏,次於有情不為損惱,且忍怨害,於助他事發起精進而無厭離,依於靜慮以神通等引攝其意,若成法器,次依智慧善說斷疑,令解脫故六度決定。如雲:「不貪及不害,耐怨事無厭,引攝善說故,利他即自利。」此二頌說修自他利,不可不依六度。若於引發自他利理,獲得定解,則能殷重修習六度。

 

第三,僅是利他,也是六度決定。不只是自利和他利兩者的角度而言,六度決定,光是以利他的角度來講,六度也是決定的。

 

首先以財施或法施等,使他人遠離對於法義、財物上的缺乏;通過屍羅,讓自己不去損惱眾生;而且去忍辱他人對我們的傷害;於利他的事業發起精進,不會疲倦;以靜慮等引發神通來攝眾;若成法器,再以智慧來善說離苦解脫。

 

觀待能攝一切大乘數決定者,謂已得財位無所貪著,及於未得不希求故,于諸財位能不顧戀,有此則能守護學處,受戒敬戒,依情非情所生眾苦,能堪忍故不起厭患,修善所作勇悍無厭,修奢摩他無分別瑜伽,及毗缽舍那無分別瑜伽。以此六事攝盡一切能趣大乘,此由六度次第引發無須更多。如雲:「不樂著受用,極敬,二無厭,無分別瑜伽,諸大乘唯此。」由是因緣,欲入大乘棄舍六度,實為相違。

 

第四,觀待能攝一切大乘數決定。

 

“修善所作勇悍無厭”,這裡的“勇悍”,藏文是“歡喜”。

 

依一切種道或方便數決定者,謂於已得境界受用無貪欲道或方便者,謂行惠施,由修能舍離彼貪故。諸未得境為得彼故功用散亂,防護方便,謂持淨戒,由能安住苾芻律儀,一切事業邊際散亂悉不生故。不舍有情方便,謂能堪忍,不厭怨害一切苦故。增善方便,謂發精進,由發精進善增長故。淨障方便,謂後二度,靜慮伏惑,般若能淨所知障故。故六度決定。如云:「不貪諸境道,餘防為得散,不舍有情增,餘二能淨障。」又不隨已生欲塵散亂自在轉者,謂無貪施。若先未生預遮滅者,則須屍羅,防護無義非義散亂。惡行有情數多易遇,由此因緣退舍利他。能對治者,謂當修習有力堪忍。淨善眾多長時修作,令增長者,要由思惟此勝利等,發起恒常猛利勇進。暫伏煩惱,須修靜慮。滅煩惱種及所知障,謂須般若。此於六度,能與最大決定知解。

 

第五,以大乘所說來講,也是六度決定的。

 

“暫伏煩惱,須修靜慮。滅煩惱種及所知障,謂須般若”。由靜慮先壓伏煩惱,讓煩惱不現起,由智慧把煩惱的根本徹底消滅。

 

“發起恒常猛利勇進”,“猛利”是歡喜的意思。

 

觀待三學數決定者,戒學自性即是戒度。此要有施,不顧資財,乃能正受,是戒資糧。既正受已,由他罵不報罵等忍耐守護,忍是眷屬。靜慮心學,般若慧學,精進遍通三學所攝,故六度決定。如雲:「依三學增上,佛正說六度,初學攝前三,後二攝後二,一通三分攝。」如是當以何等勝身,圓滿何等自他二利,安住何乘,由具幾種方便之相,修行何學,能滿能攝如是身、利、大乘、方便及諸學者?當知即是六波羅蜜,總攝菩薩一切修要大嗢柁南,乃至未得廣大定解,應當思惟。又初不令超出生死,其因有二,謂貪資財及著家室。能治此者,謂施及戒。設暫出離,不能究竟而複退墮,其因有二,謂由有情邪行眾苦、長修善品而生厭離。能治此者,謂忍及進。以耐眾苦及他怨害,經無量時猶如一日,善知修習勇悍之法,若多修練發起忍進,則能對治退墮之因,極為扼要。非但修此菩薩諸行,即現在時修諸善行,于少艱辛忍力薄弱,于所修道無大勇悍,以是因緣初入雖多,然於中間能不退者,實不多見,皆由未修忍辱精進教授所致。又於中間雖未退轉,然有二種失壞之因,謂心散亂不住善緣,及壞惡慧。對治此者,謂靜慮、般若,佛說散心修念誦等無大義故。若于內明法藏之義無簡擇慧,雖於粗顯取捨之處,亦起錯誤。顛倒行故。此依斷除所對治品,能治增上數量決定。依能成辦一切佛法根本扼要數決定者,謂初四度是定資糧。以此四種能成不散靜慮度故,依此因緣若修妙觀,則能通達真實義故。隨順成熟有情增上數決定者,與前所說第三義同,此是聖者無著所許,如獅賢論師所立而說,對於六度引發定解,最為切要。

 

第六,觀待三學數決定。

 

“初學攝前三”,佈施、持戒、忍辱三者是戒學。“後二攝後二”,靜慮是定學;智慧是慧學。“一通三分攝”,無論是戒、定、慧,都需要精進。故六度攝三學。

 

第二兼說次第決定分三:生起次第者,若能佈施于諸資財,不顧不貪則能受戒;若具屍羅善防惡行,則於怨害而能堪忍;若有忍耐不厭難行,退緣微少能發精進;若能晝夜發勤精進,能發正定,心於善緣堪能安住;若心定者,乃能如實通達真實。勝劣次第者,前前微劣,後後殊勝,粗細次第者,前較後者易轉易作,故相粗顯,後較前者難轉難作,各較自前,故為微細。《莊嚴經論》雲:「依前而生後,安住勝劣故,粗顯微細故,說如是次第。」

 

“勝劣次第者,前前微劣,後後殊勝”。前前較易修,後後較難修;前前為下品,後後為上品。


備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