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2/08/17 08:24:18
學習次第 : 進階

毗缽舍那(第11講-2)廣論437“2-439“2

(437“2)次當解說經中密意:『若經所說非實義,知不了義當引釋。』」因此藉由之前的這種譬喻,來闡釋依他起、圓成實以及遍計執之後,中觀應成的論師會認為《解深密經》闡釋三性,或者是三法的內涵,並不是真實,就是並非諸佛真實的密意。「若經所說非實義,知不了義當引釋」,所以《解深密經》所闡釋三性的內涵,並非佛陀真實的密意,所以我們應該要了解到,《解深密經》並不是了義經,所以「知不了義當引釋」。謂解深密經立三自性是不了義。所以以中觀應成的角度而言,他會認為《解深密經》是不了義經,因為這部經所闡釋三性的內涵,並不是最究竟的。在中觀應成闡釋三性的部分,在《辨了不了義善說藏論》應成的部分,有解釋得相當清楚。中觀應成的論師,是藉由《慈氏請問經》這本經,來解釋依他起、圓成實以及遍計執的內涵。這個部分在《般若十萬頌》以及八千頌,就是《慈氏請問經》的這一段文,這一段文有很詳細的講述到,依他起、圓成實以及遍計執。因此中觀應成的論師,就是引了《慈氏請問經》的這一段文,來解釋依他起應該是為何?相同的圓成實以及遍計執為何?來闡釋三性的內涵。所以我們剛開始,在解釋這一部分的時候,是應該要引用《辨了不了義善說藏論》的這一段文,來解釋是比較恰當的。但是因為你們之前,並沒有學應成的部分,你們只有學唯識的部分,所以不知道你們對於這個部分是不是有印象?如果你們己經學習到了《辨了不了義善說藏論》唯識的部分的話,以後你們有機會是應該要多去閱讀自續以及應成的這一段。如果你們能夠多去閱讀自續以及應成的部分的話,相信你們對於自續以及應成他們所提出來的論點,或者是真實的中觀正見,應該會有不同的理解。

 

自宗之遍計,謂於依他執有自性,故於名言亦不許依他有自相之性。所謂的「自宗」就是談到了,應成它最不共的論點。以應成的角度他是如何的來安立遍計執的呢?「謂於依他執有自性」就是在依他起上,執著著有自性的這一點,它雖然是遍計執,但是這一點,就是依他起之上有自性的這一點是不存在的。就如同是我們在面對著這一條草繩,會生起這是一條真蛇的心一般,對於境界它本身而言,在草繩之上是沒有蛇的本性。所以眾生的內心,在面對境雖然會生起「有自性」的執著,但是這種執著它所執著的境是不存在的。因此自宗之遍計,就是應成它所談到的遍計執,「謂於依他起」就是在依他起之上「執有自性」,這一點就如同是之前所作的譬喻一般,這一點是不存在的,「故於名言亦不許依他有自相之性」,在名言當中,應成的論師是不承許依他起是有自相以及有自性的。

因此中觀應成的論師他們會談到,除了聖者心相續的根本定之外,其餘一切有情的心,皆是錯亂的心,它是在安立正量之上,同時也能夠安立「心」它是錯亂的。在「心」之上不僅僅能夠安立正量,也能夠安立正量的心,它是錯亂的心,這是中觀應成它所提出的相當不共的觀點。所以除了陀佛之外,是沒有任何的一個有情,它能夠完全的斷除諦實的影像。之前我們有談到在聖者的根本定,也就是聖者入定空性的當下,這個時候雖然這顆心,它是沒有任何錯亂的影像會現起,但是等這一位聖者他出定,也就是在後得智的時候,諦實的影像還是會在他的內心現起,所以他是沒有辦法完全的斷除諦實的影像。能夠完全的斷除諦實影像的,除了佛陀之外,是沒有任何一個有情眾生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以佛陀他本身而言,他在緣著任何境界的當下,他能夠相當清楚的看到每一個境界它最究竟、而且最真實的現狀,這種程度是一般的眾生所沒有辦法達到的。之前我們所談到的這位聖者,雖然在根本定,也就是入定,他在現證空性的時候,是沒有辦法現起諦實的影像,但是在出定的後得智的時候,他所現起的影像,是摻雜著所破的影像,也就是諦實的影像而顯現出來的。

唯識諸師除遍計執,不許依他起及圓成實相無自性。故許彼二,是有自相或有自性。正依解深密經,故許彼二是勝義有。這段文就是談到,以唯識宗的角度而言,他會認為除了遍計執之外,依他起以及圓成實,它是有自相、而且有自性的,所以「除遍計執,不許依他及圓成實相無自性」,他並不承許依他起以及圓成實是相無自性性。因為以唯識宗的角度而言,他會認為在《般若經》的字面上,闡釋了諸法無自性、無自相,甚至它沒有真實的本質的這一點,是沒有辦法隨言取義的,就是沒有辦法照著字面上的意思來作解釋。如果依他起,它是沒有自相,或者是沒有自性的話,就等於是誹謗了依他起;那誹謗了依他起,是沒有辦法安立遍計執以及圓成實的。所以他對於《般若經》所詮釋的內涵,沒有辦法認同的緣故,所以依照著《解深密經》來闡釋到,遍計執是相無自性性,而依他起以及圓成實是相有自性性的內涵,所以「不許依他起及圓成實相無自性」。「故許彼二,是有自相或有自性」,因此依他起以及圓成實,是有自相而且有自性的,「正依解深密經」唯識宗他會提出這樣的論點,是依照著佛陀親自宣說的《解深密經》來闡釋的,「故許彼二是勝義有」所以以唯識宗的角度而言,他會認為依他起以及圓成實,因為它是有自相,而且有自性的緣故,所以它是勝義有。

佛護論師月稱論師,謂若有自相所成實體,則是實有,清辨論師等,唯爾不許是勝義有。以中觀應成的論師,不管是佛護論師,或者是月稱論師,他們會認為,如果一法它是自相所成的實體,也就是它是自相成立的話,「則是實有」它就是等於是諦實有,「實有」就是我們平常所謂的諦實有。如果一法它是有自相的話,就等於是有諦實的。「清辨論師等」自續派的論師,比如以清辨論師而言,他並不承許有自相就是有諦實,他將自相跟諦實這兩點完全的區分開來,他承許諸法是有自相,但是他不承許是有諦實的,所以「唯爾不許是勝義有」他既不承許諸法是有諦實,也不承許諸法是勝義有。因此佛護論師,或者是月稱論師,也就是中觀應成的論師們,他們是沒有辦法分辨,有自相以及有諦實這兩者之間的差別,他們認為既然諸法要是有自相的話,它就是等於是有諦實的。那自續派的論師,以清辨論師而言,他會認為諸法有自相的這一點,跟諸法有諦實的這一點,是必須要區分開來的,也就是諸法它雖然是有自相,但是它並非是諦實的。

在這一段大師以非常清楚的方式,辨別了唯識跟自續他們所提出的觀點,哪一個地方是不相同的。相同的,自續以及應成這些論師,他們所提出的觀點,所提出的論點,哪一個部分不同,宗大師已經解釋得相當清楚。總而言之,我們必須要先了解到,自續派以下的論師,他們是承許有自相的;以自續派的論師而言,他承許一切的萬事萬法是有自相,但是並沒有諦實。以應成的角度而言,他不僅僅不承許有自相,也不承許有諦實的這一點,所以不管是自相或者是諦實,它都不成立。而自續派的論師,他們是承許諸法是有自相,但非有諦實。以唯識的論點而言,他會認為諸法它可以分為遍計執、依他起以及圓成實這三大類,遍計執它沒有自相,而依他起以及圓成實是有自相的。所以我們必須要先了解到,唯識、自續以及應成的論師,在闡釋諸法的當下,是用什麼樣的方式來作解釋的。

總而言之,在之前的這一段文,最主要表示的,最主要要談到的內涵,就是講到自續派以下的論師,他們會認為在境界的那一方,是有所謂的自方成立以及自相成立的內涵。如果沒有辦法安立有自相、有自方的話,一切的諸法皆沒有辦法形成。所以在境界的那個方位,我們必須要先安立上有自相以及有自方,我們才能夠分辨何謂有?何謂無?那以應成的角度而言他會認為,不管是在有境,或者是在境界的那個方位,實際上是沒有任何的自性,以及沒有任何自方成立的特質。自續派以下的論師他們卻認為,必須要在境界的那個方位之上,去安立有自相,才能分辨所謂的有跟無的差別。

就比如應成他有舉一個例子,看到草繩的時候,你會生起蛇的心,跟看到真蛇的時候,你會生起蛇的心,這兩顆心它所執著的都是執著著蛇,都是「有蛇」的感受。那你怎麼去區分有一顆心它是正確的心?有一顆心它是錯誤的心?你要怎麼去區分它呢?這個時候自續派的論師,他認為是必須在「境界」之上來作區分的。也就是它所緣的境界,一顆心是緣著繩子,一顆心它是緣著真蛇,所以在此之上,他們所現起來的執著,是可以分為正確跟錯誤的。所以一切的萬事萬法,它必須是在境界的那個方位,才能夠分辨所謂的有跟無。如果沒有辦法在境之上分別有無的話,那你怎麼能夠安立之前的這一顆心是錯誤?而之後的這一顆心是正確的?你根本就沒有辦法安立。所以從這個角度而言,我們會認為自續派他所提出來的論點,是相當有道理的。

對於之前我們所談到的這個譬喻,也就是你在某一個時間,緣著這條草繩而會生起蛇的這種執著,跟你看到真蛇而生起蛇的這種執著,要是你能夠在這兩種執著上面區分出來的話,就表示你有資格來修學中觀應成,他們所提出來的論點。要是你沒有辦法對於這兩種執著生起定解,也就是沒有辦法完全區分出來的話,那你剛開始的時候,還是以修學自續派以下的論師,他們所提出的論點為主,是比較恰當的。   

菩提道次第廣論卷十九

接下來我們是看到(438“)又唯識師云:「一一極微非根識境,不顯現故,眾多積聚亦非彼境,無實體故,這個地方唯識宗他就是談到了「無外境」的種種正因,唯識宗他並不承許有外境,因此他對於承許有外境的這些宗論師,他會提出許多證成無外境的正因,來證成「諸法並沒有所謂的外境,一切的顯現它都是內心的本性」。為什麼唯識宗的這些論師,他會提到這樣的觀點呢?因為剛始他們在安立諸法的時候,他們也承許諸法是有自方、有自性的;但是在安立諸法是有自方的當下,去尋找的同時,卻沒有辦法尋找到真實的本性。比如以瓶子而言,當他在尋找瓶子真實的本性的同時,從瓶子的個體、到瓶子的支分、然後慢慢的推論到最後,他會發現到說,並沒有一個真實的瓶子是可以找得到的。他在尋找的時候,他會發現到,到最後尋找到的只是這些微塵罷了,但是實際上這些微塵,它根本就不是根識所謂的境界。因此他在安立諸法的同時,他會認為說一切諸法的顯現,都是透由過去的「習氣成熟」、或者是「習氣顯現」而變現出來的,它就是有如同夢境一般。

實際上唯識宗他們所提出來的這個論點,是相當好的一個論點,你們可以花一些時間在這個論點上面,就是多去思惟一下。因為實際上他在談到心會顯現境的同時,是藉由過去習氣顯現、或者是習氣成熟之後,心才有辦法顯現出外境的,但是實際上外境並不是這麼的真實。就如同我們晚上作夢的時候,我們會夢到說,有一間房子、或者是有很美好的色法等等的外境,不管是你夢到的是房子、或者是色法、或者是聲音,實際上在夢境當中,雖然會顯現出這些境界,但是實際上這些境界並不是真實的,也就是在夢境裡的這個房子,它並不是真的房子,它只不過是夢境罷了。因此就如同這個譬喻,唯識宗的論師他會認為,當我們的心在緣著境的當下,境它並不是如此的真實,而內心當中會顯現出這些外境,是因為過去所留下來的習氣不斷的累積,到最後它成熟而顯現出來的一種幻覺,所謂的這種「幻覺」就是有如同是夢境一般。因此他會認為說,既然諸法的形成是藉由習氣,不斷的累積而形成出來的話,根本就沒有真實的外境可言。所以他會提出這樣的觀念,最主要的是他首先已經安立了自方成立;但是在安立了自方成立之後,他去尋找諸法的同時,又沒有辦法尋找到真實的諸法,所以他會認為外境是不存在的,一切顯現皆是透由內心而安立出來的。這是唯識宗他們所提出來的最基本的一個論點。

以經部以及經部行自續派這兩派而言,他們會認為說,所謂的根識是藉由什麼樣的一種因緣,而形成出來的呢?首先我們必須先了解到說,要生起根識必須要有增上緣以及所緣緣,這兩種因緣聚合的同時,根識才有辦法在我們的內心當中生起,這是經部以及經部行自續派的這些論師,他們所承許的一個內容。這當中所謂的「增上緣」,就是講到了根,根當中就是包含了五根。「所緣緣」就是講到了外境的色法,也就是當外境的色法,顯現在根上的時候,藉由這兩種因緣的聚合,根識才有辦法形成。所以這當中的五根,它就有如同是鏡子一般,當外境的這些色法,它照在境子上的時候,會有一個影像顯現出來,這種影像顯現出來就是我們內心當中所謂的「根識」。因此根識要形成,是必須要有增上緣的五根、以及所緣緣的外境,這兩種因緣才有辦法形成,這是經部以及經部行自續派,他們所提出來的一個論點。

以唯識宗而言他們會認為說,並沒有所謂真實的「所緣緣」,如果今天有所緣緣的話,就是有所謂的外境;但是實際上這一點是不存在的。為什麼他不承許有外境呢?一方面他會認為說,一切諸法的顯現,都是藉由習氣顯現出來的一種結果。不僅是如此,今天如果你將微塵,分成粗分的微塵跟細分的微塵,以細分的微塵而言,它沒有辦法成為根識的所緣緣,因為根識根本就沒有辦法顯現細分的這些微塵,那你怎麼可以說細分的微塵,它是根識的所緣緣呢?這一點是不成立的。那以粗分的微塵而言,就是許多的細分微塵聚集之後,它會變成粗分的微塵,實際上粗分的微塵,它也並不能夠成為根識的所緣緣。這是因為是因為粗分的這種微塵,它並不是真正色法的本質,它是藉由分別心去安立它罷了,實際上它的本質並不是真實的這種色法的本質。

所以這當中我們看到第一句,又唯識師云:「一一極微非根識境,不顯現故」,這個時候他就立了兩個因:第一個他就講到說,一一的極微塵,它並不是根識的一種境界,這當中的「境界」最主要就是講到了所緣緣的這種境,它並不是根識的境,為什麼原因呢?「不顯現故」,因為根識它根本就沒有辦法顯現這些細分的微塵,所以他就立了一個宗;第二個因他講到了,「眾多積聚亦非彼境,無實體故」,那不僅僅是細分的這些微塵,它沒有辦法成為根識的一種境,縱使眾多的極微塵所聚集的這個個體,它並不是根識的一個所緣緣,「亦非彼境,無實體故」,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它沒有實體的緣故,如現二月。」因此唯識的這些宗論師,他們在提出無外境的這個論點時,就是藉由這些正因來證成說,並沒有真實的外境,而一切我們內心當中能夠顯現的諸法,都是藉由過去所留下來的這些「習氣」而顯現出來的。

接下來我們看到下一段,分別熾然論答云,清辨論師他所造的《分別熾然論》當中就有作了一個回答:「若成未積單位極微非諸根境,是成已成。」首先我們必須要先了解到說,今天外境它要形成的同時,比如以瓶子而言,我們可以看到這個瓶子,但是我們去尋找這個瓶子的當下,會覺得這個瓶子並不是這麼的真實,甚至推論到最後你會發現說,為什麼今天在你的面前會有瓶子顯現出來,它似乎是有很多的微塵不斷的聚集之後,才形成的一個個體。但是這些微塵,你再不斷的去推論的時候,你會發現到說似乎沒有一個真實的微塵,這一點是現今的科學家他們所發現到的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會認為說,你不斷的去推論到最後會發現到說,最小的這個單位,就是最小、最微細的這個微塵,似乎並不是如同我們想像一般,這麼容易得到的。實際上以微塵它本身而言,它可以作如此的安立,比如一個最細微的微塵,它是藉由八種的微塵而形成出來的。這八種的微塵當中,分別是包括了「地水火風、色香味觸」,地水火風的這些微塵、以及色香味觸這八種的微塵,而形成出來的;如果今天它所形成出來的這個個體是聲音的話,那在色香味觸之上,還要加上聲的這個微塵,聲音才有辦法呈現。所以一個極細微的微塵,是藉由上述的這八種微塵,拼湊之後才形成出來的。

因此自續派的這些論師他就談到說,「若成未積單位極微非諸根境,是成已成」,你之前所立出來的這個宗,也就是「一一極微非根識境,不顯現故」,你這當中所謂的「一一微塵」是怎麼去安立的?如果你這當中的「一一微塵」,是未積聚的單一微塵的話,實際上這一點它並不能夠成為根識的一個境,那對於你所提出來的這個論點,我也是承許的。因為我也承許說未積聚的這個單一極微塵,它並不能夠成為根識的所緣緣,所以如果你之前所提出來的「一一極微」當中的「極微」,是未積聚的單一極微塵的話,實際上這個極微塵,它並不能夠成為根識的一個境界,因為以根識的角度而言,它根本就沒有辦法顯現,所以你所提出來的這個論點我也讚成。「是成已成」,實際上你所提出來的這個論點,我也成立,就是我也能夠安立的緣故,所以你並不用對我而舉出這樣的一個正因。

答後難云,對於第二個問難,就是「眾多積聚亦非彼境,無實體故」,這當中所謂的「眾多積聚」,自續派的這些論師他就談到說:「若以積聚一種極微為宗,說此非因,無實體故,而立因者,其因是他不極成,這當中所謂的「眾多積聚」,你是怎麼解釋的呢?如果你在解釋「眾多積聚」這幾個字的時候,你是以「若以積聚一種極微為宗」,就是說以同一種種類的極微塵,它在積聚之後,能夠變成一個個體,來安立所謂的「眾多積聚」這幾個字的話,實際上這一點我並不能夠認同,「說此非因」,眾多的極微塵所積聚的這個個體,並不是根識它的一種因緣的這一點,我並不能夠認同。「無實體故,而立因者」,你在提出這個論點的當下,你說之前的這個極微塵,它並不是根識因的一個正因,你提出來的正因是「無實體故」,所以這個正因我並不能夠認同,因為這一點它就是所謂的實體,「其因是他不極成」,實際上這一句話跟之前「眾多積聚亦非彼境,無實體故」的這個內涵,是相同的內涵。他只是將他所立的宗,從「亦非彼境」改為「說此非因」,但是實際上這兩句話它所要表達的意思是相同的。因為這當中所謂的彼境的「境」,是講到了根識它的所緣緣。如果今天透由眾多的極微塵所積聚的這個個體,它能夠成為根識的所緣緣的話,就表示它是形成根識的一種因緣,所謂的所緣緣就是它所生的一種因緣。如果沒有辦法形成根識它的所緣緣的話,相同的,你根本就沒有辦法安立它是根識的一種因,所以實際上「亦非彼境」這幾個字,跟「說此非因」這幾個字是相同的內涵。如果你說「眾多積聚」這幾個字的意思,是以積聚同一種種類的極微塵為宗的話,說這樣的一種積聚方式,它並不能夠成為根識的一種因緣;你所舉的正因是因為它無實體的關係,實際上這個正因我沒有辦法證成,就是我並沒有辦法承許,「其因是他不極成」,實際上這個正因我並沒有辦法承許。

接下來就講到,謂一種類極微體性,彼彼皆有益境功用,故彼皆為境體支分。於極微塵生起現似積相之覺,那為什麼他沒有辦法承許這個正因呢?自續的論師他就談到說,「謂一種類極微體性,彼彼皆有益境功用」,也就是眾多的極微塵,它彼此之間慢慢的積聚之後,它是能夠成為境的一個因緣。因為實際上外境為什麼會呈現出來?是因為有眾多的極微塵它慢慢的積聚之後,實際上這些極微塵就是形成外境最主要的一個因緣,所以它有益境的功用;既然它是形成外境的因緣,就表示它對於外境是有幫助的,所以「益境功德,故彼皆為境體支分」,也就是透由極細微的這個微塵,慢慢的積聚會變成粗分的微塵,到最後它能夠慢慢的形成境的一種支分。「於極微塵生起現似積相之覺」,當我們在面對眾多極微塵積聚的這個個體的當下,我們就會現起外境的這種感覺。比如說瓶子、或者是柱子,但不管是瓶子、或者是柱子,實際上它最究竟的本質,是藉由眾多的極微塵所積聚的一個個體;這些極微塵在慢慢的積聚之後,會從細分的極微塵變成粗分的微塵,到最後會變成境的一個支分,而形成了各種的境界。我們的根識,就是在面對這種境界當下而會生起。所以之前有談到了增上緣以及所緣緣,就是這樣的一個內涵。

從其積聚一類極微而成瓶等,我等亦許彼為實有,猶如極微,因此「從其積聚一類極微而成瓶等」,以自續的角度而言,他會認為說,外境的瓶子為什麼會呈現出來?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透由許多的細微塵,變成粗分的微塵,到最後能夠形成粗分的外境,也就是瓶子。以他的角度而言,他會認為瓶子是實有的。為什麼他會認為瓶子是實有的呢?「猶如極微」,因為極微它本身也是實有的緣故,透由極微所累積的這個瓶子,它的本質也應該是實有的。何以故?猶如極微亦是八微積聚為體,許其實有,故和合體所有瓶等,亦是實有,單不可成。」之前有談到說,雖然瓶子它是藉由眾多的極微塵,不斷的累積、不斷的積聚之後而形成的,但是實際上瓶子它本身是實有。那是什麼樣的原因呢?「猶如極微亦是八微積聚為體」,之前我們有談到說,最細的極微塵,它也是藉由八種的微塵積聚而成的一個個體,這八種的微塵就是「地水火風、色香味觸」,這八種的微塵積聚而成的一個個體,「許其實有」,以自續派的角度而言,他會認為說,由八種的微塵積聚而成的極微塵,它的本質是實有的,「故和合體所有瓶等,亦是實有」。因此藉由眾多的極微塵,不斷的積聚之後所形成的瓶子,它的本質就有如同是極微塵一般,也應該是實有的。「單不可成」,今天這個瓶子它在形成的當下,光光藉由單一個微塵,是絕對沒有辦法形成出來的。也就是說所謂的瓶子,它是必須安立在種種的極微塵之上,而這些極微塵是透由八種的微塵而建立出來的,所以你離開了八種的微塵之外,是找不到一個真實的瓶子可言。

此說積聚一一極微皆是根識之因,接下來大師就作了解釋,解釋這一段文最主要表達的意思。「此說積聚一一極微皆是根識之因」,這段文當中它所要強調的就是講到了,「積聚一一極微皆是根識之因」,也就是在積聚當中的這些極微塵,它都能夠成為根識的一個因緣,在積聚當中的這些極微塵,它能夠成為根識的因緣,復是實有,而這些極微塵它的本質是實有的。又許彼是微塵究竟,這些微塵是微塵當中最究竟的,也就是你再去尋找的話,沒有辦法尋找到更小的微塵,故許無分極微是所緣緣。這當中的「無分」,並不是指著「無方分」,這當中所謂的「無分」,就是藉由八種的微塵所形成出來的這個極微塵,你再去分析它、你再去探究它的話,會發現到說,沒有辦法再找到更小的微塵了;如果它還能夠找到更小的微塵,那推論到最後,有可能就會跟唯識宗所提出來的觀點是相同的。所以以自續派的角度而言他會認說,透由八種的微塵所聚集形成的這個極微塵,是沒有辦法再去分析的,它是最究竟的微塵,而且是無分的極微塵,這種無分的極微塵,正好是根識它的所緣緣。因此自續派的論師他會認為說,極微塵或者是外境的瓶,它最究竟的本質是實有的,因此對於唯識宗他們所提出來的,「眾多積聚亦非彼境,無實體故」,他們所立的這個正因,以自續派的角度而言,他並不認同,所以他就會講到說,「其因是他不極成」,我對於你所提出來的無實體的這個正因,我並不認同。

因此以經部行自續派的角度而言,他們並不承許「極微塵」是「無方分」的這個特點,他們承許說,就連最小的這個極微塵,它也是有方分的。如果它是無方分的話,會有什麼樣的過患呢?那就如同之前,你們在上《辨了不了義善說藏論》唯識部分的時候,唯識的宗論師有提出一個正因,也就是今天你在分析極微塵的當下,如果你認為極微塵它到後會變成所謂的無方分的話,這個時候它會產生一種過患。也就是所謂的「微塵」,它是由眾多的極微塵積聚之後才形成出來的,既然眾多的極微塵在積聚之後,能夠形成粗分的極微塵的話,那就表示說細分的這些極微塵它是有方位性,也就是它有所謂的上下以及東西南北的這個方位性。如果說最細微的這個極微塵,它沒有所謂的東西南北以及上下的這種方分,也就是方位的這一分的話,那六種的極微塵積聚起來,它根本就沒有辦法變成粗分的微塵。因為六種的微塵在積聚的同時,觸碰到東方的這一分,應該是沒有辦法觸碰到西方的這一分的;相同的,觸碰到南方的這一分,也應該是沒有辦法觸碰到北方的這一分。

所以從這個當中,我們可以了解到說,以中間的這一粒最細的微塵而言,它是有所謂的東西南北以及上下的方分。也就是因為有上下的方分,在它四周圍六個最小的極微塵,在積聚的時候,觸碰到東方的那個極微塵,它並沒有辦法觸碰到西方的這一面;相同的,觸碰到西方的這個極微塵,也沒有辦法觸碰到東方的這一面,就是因為它們彼此沒有辦法觸碰的緣故,它們在積聚之後,才會變成粗分的極微塵。那如果說最細微的這個極微塵,它並沒有東西南北以及上下的這個方位可言的話,那就表示說眾多的極微塵在積聚之後,它是沒有辦法變大的,因為實際上它就等於是在同一個個體、同一點之上,然後安立了六個極微塵;六個極微塵要是在同一個方位之上安立的話,就表示它是沒有辦法變成粗分的極微塵。因此以經部行自續派的角度而言,他會認為縱使是最細微的極微塵,它也是有方分的。他談到的所謂的「無分極微」,並不是無方分的極微塵,而就是說當你去分析這個極微塵的時候,你沒有辦法再繼續的分析它,它已經是最小的一個極微塵了。所以這當中的無分極微,並不是無方分的極微塵。

是故根識,若無前說內外亂緣之所損害,許為無錯亂,許於名言是所緣緣,與經部同。因此最後的結論就是講到說,以經部行自續派的角度而言,他們會認為說,所謂的根識,要是沒有之前所談到的,內在以及外在種種的錯亂因緣傷害的話,「許為無錯亂」,實際上這種根識是無錯亂的心識,「許於名言是所緣緣,與經部同」,並且這種無錯亂的心識,在生起的時候,是必須要依賴、必須要藉由所緣緣的力量,才有辦法形成的,這一點是「與經部同」,就是說與經部宗的論師,所提出來的論點是相同的。因此我們必須要先了解到,以經部宗的角度而言,他會認為「最細微的這個微塵是無方分」的。也就是因為經部宗的論師,他們提到了「最細微的微塵是無方分」的這個內涵,所以唯識宗他們會提出種種的問難,到最後經部宗是很難安立最細微的微塵,是無方分的這個觀點。

所以以經部行自續派的論師而言,他們也承許最細微的微塵,但是他們並不承許,最細微的微塵是無方分,他們承許就連是最細微的微塵,它也是有所謂的東西南北以及上下種種的方位。因此經部行的自續派的這些論師,他們在承許所謂的「根識在形成的當下,是必須要藉由所緣緣」的力量,才有辦法形成的。所謂的「所緣緣」,就是根識它所緣的最究竟的境界。比如以眼根識而言,眼根識它為什麼會生起?他們會認為,因為眼根識緣著外在的瓶子,或者是種種的色法這一類的所緣緣的力量,眼根識才有辦法形成出來。所以他們會認為說,所謂的瓶子它是自方成立的,它並不是僅由分別心去安立它,因此他們在安立所謂的瓶子,他們會認為說,所謂的瓶子,就是藉由許多最細微的微塵,不斷的積聚之後,然後慢慢變成粗分的微塵;這些粗分的微塵在不斷的累積,到最後會形成出瓶子的這個外形,所以所謂的瓶子,就是眼睛我們能夠看到的這個粗分的外形,他們稱之為瓶子。所以實際上他們會認為說,所謂的瓶子,就是外境所呈現出來的這個瓶子外在的這個形相,這個剛好就是根識它最主要的所緣緣,也就是它最主要的一個境界。對於這樣的一個論點,實際上是與經部宗的論師所提出來的論點是相同的,他們皆是承許說,由自方成立的境之上,安立出一個外境。比如說以瓶子而言,那藉由瓶子它的力量,能夠在內心讓我們生起所謂的眼根識,所以瓶子它是生起眼根識的一個所緣緣。

以應成的角度而言,應成的這些宗論師,他們也承許說,外境的瓶子是眼根識的一個所緣緣;但是他們所承許的外境,跟所緣緣的內涵,跟自續派的論師也好,或者是經部宗的這些論師並不相同。我們可以看到下一段文,入中論釋云:「有說經部師宗說為勝義,中觀諸師即許彼法而為世俗,當知此說是未了知中論真實。這是第一個內涵,接下來,又有說婆沙諸師所說勝義,中觀諸師許為世俗,此亦未知論之真實。這當中有談到,經部宗所談到的「勝義」,有一類的人他會講到,經部宗的這些宗論師,他們所談到的這個「勝義」,以中觀的這些論師而言,他們會承許這一類的法「而為世俗」;如果你今天這樣來承許的話,表示你還沒有真實的了解中觀的義趣。相同的道理,如果你說有部宗──也就是婆沙諸師,有部的這些論師他所提出來的勝義,就是中觀論師所提出來的世俗的話,你也沒有辦法真實的了解《中論》的內涵。說出世法與世間法而相同等,不應理故。故諸智者決定當知此宗非共。」首先這一段文的下引號,是打在「決定當知此宗非共」的後面,這個是要先打上一個下引號,就是《入中論釋論》當中的原文是講到這個地方,接下來大師就作了解釋。

此顯彼諸部宗,不共假立無有方分能所取等,雖於名言亦不受許。這當中有部宗師或者是經部宗師,他們所提出來的「勝義」為何呢?這當中最主要就是說,「此顯彼諸部宗,不共假立無有方分」,他們承許說諸法是無方分的,這當中的「諸法」,就是以最細微的微塵而言,他們會認為,最細微的微塵是無方分的,並且他們承許這一點為勝義。「能所取等,雖於名言亦不受許」,但是對於經部宗、或者是有部宗,他們所談到的最細微的微塵是無方分的這一點,中觀的論師並不能夠安立說這一點是世俗,因為它根本就沒有辦法安立無方分的極細微塵,他們認為最細微的極細微塵也是有方分的。所以你不能夠說,經部宗或者是有部宗,他們所談論到的無分方的極細微塵,是詮釋勝義的當下,而你認為中觀的論師,將這一類的法詮釋為世俗;如果你這樣去詮釋它的話,表示你還沒有辦法真實的了解中觀的正見。因為中觀應成的這些論師,雖然他是承許有外境,而且也有所謂的所緣緣;但是他所承許的外境以及所緣緣,跟經部以及有部所承許的方式並不相同,所以不能夠用這樣的方式以此類推。所以最後「雖於名言亦不受許」,就是中觀應成的論師,他並不承許極細微的微塵,是無分方的這個特別。對於自宗所安立的所緣緣,以及外境的內涵,在下一堂課當中我們會講述到。

11-2 «鶴林手錄、僅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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