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0/06/02 01:35:02
學習次第 : 進階

毗缽舍那 2005-

甘丹赤巴法王教授

教授:甘丹赤巴法王 日宗仁波切   

中譯:如性法師

(一)200531 上午含緣起法會

在佛陀所宣說的《護國請問經》有談到一個偈頌,「空性寂靜無生理,眾生未解故漂沒,悲尊以多百方便,幾百正理令彼悟。」這當中最主要談到的是導師釋迦世尊,因為眾生的根器以及想法的不同,所以宣說了不同的法門。以導師所宣說的三轉法輪而言,初轉法輪講到了四諦的內涵,並且在介紹四諦的內涵時,談到了一切的法皆是有諦實的,並且在這個當中談述到了無我的內涵,而談述到的無我,是以粗分的無我為最主要介紹的內涵。並且在介紹的過程,有談到一切的法皆是有諦實,並且是有自相的。而中轉的無相法輪,在《般若經》當中,更深入的談到了細分的無我,而這當中的無我分為人無我以及法無我。雖然在《般若經》有談到細分的無我,但是細分的無我裡面,世尊以不同的方式來詮釋了細分的無我。第一種方式是談到一切的法雖沒有諦實,但是是有自相的,以這樣的一種方式而談到了細分的無我。更進一步的,世尊也談到了諸法不僅沒有諦實,而且沒有自相,也就是因此在《佛母經》會談到,萬法在詮釋的時候,是否要加上「所破」來作簡別的內涵。而在三轉法輪裡面,世尊又再一次的談到諸法是有無自相的道理,並且很仔細的把法分為兩大類:一類是屬於有自相的,一類是屬於沒有自相的。因此我們可以看得出來,世尊透由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地點以及不同的時間,宣說了不同的法。之所以要以這種方式為眾生們介紹佛法,是有它的內涵在。就如同在經中所談到的,「空性寂靜無生理,眾生未解故漂沒」,如果眾生們沒有辦法了知空性的道理,是絕對沒有辦法跳脫輪迴的苦海,也就是因為沒有辦法了知空性,會在輪迴當中不斷的漂泊。而世尊看到這一點之後,由於世尊悲愍一切的眾生,不希望眾生受苦,所以透由種種善巧方便,為眾生介紹空性的道理。但是一開始如果要是很直接的為每一位眾生介紹最究竟的空性內涵,畢究眾生的根器可以分為上、中、下種種的差別,所以會有很多的眾生在聽聞究竟法的當下會落入斷邊。也就是因此,世尊在介紹空性時,會以種種的善巧方便,應用不同的道理為眾生介紹粗分以及細分的無我。所以在介紹的當下,有時會談到法是有自相,有時會談到法是無自相,相同的會將無我的內涵,分為粗分以及細分的兩種無我,而為眾生們作介紹。

在之前我們有談到,世尊透由種種的善巧方便,為眾生們介紹了不同的空性內涵,但最主要、而且最究竟的目的,不外乎是希望每一位眾生,都能夠如實的了知最究竟的空性道理,因此在第一句有談到「空性寂靜無生理」。實際上空性,以及寂靜,以及無生的道理是相同的內涵。在這個裡面,為什麼要特別的談到「無生」的這一點?由於一般的眾生在探討「生」的時候,會對於所謂的「由因生果」的道理生起強烈的執著,而這種執著在現起的當下,是很容易緣著由因生果的法是有自性,而且有自相的。也就是因此龍樹菩薩在《中論》的第一個偈頌有特別談到,「因緣所生法,不生亦不滅」,他所要破的第一點,就是要破有自性的生。之所以要破有自性的「生」,這是因為一般的眾生,在對於由眾多的因緣聚集之下所生的果,會生起強烈的自方執,或者是強烈的自性執。這是因為我們無始以來,對於空性的道理,沒有任何體會所造成的結果。透由種種善惡的因,會形成種種善惡的果,當我們在看到這一點的時候,總會覺得由因生果的道理,是完全在境界上面而形成出來的。我們會覺得這一切的法,也就是這一切的有為法,在形成的當下,好像是從境界的那個方位,而呈現出一個很真實,而且很有自性的一個境。但實際上,由因生果的法它最究竟的本質,不外乎也是無自性、無自方的,但這一點是我們一般的眾生所沒有辦法體會的。所以在這個當中,一開始會談到,由因生果的有為法,它並不是在一種不觀待的狀態當中而形成的,它的形成是必須要觀待因緣,必須要依賴因緣才有辦法形成出來。透由這一點而談到了粗分的,這個字應該是要翻成「依起」,依起的內涵跟緣起的內涵是不相同的,所以接下來的課程當中,這個名詞原則上是翻成依起。就是說由因緣而產生的果,在形成的當下,它是必須要能夠觀待,要能夠依賴緣起而生,所以它稱之為是粗分的依起。透由粗分的依起,它能夠遮止這一法的形成是不需要觀待、不需要依賴的這一點。但遮止了這一點之後,在我們的內心還是會現起:透由因緣所形成的有為法,雖然它是觀待因緣,是依賴因緣所生的,但在內心現起的時候,會覺得這是從境界的那個方位呈現出來的,我們不會有一種這是完全由分別心的力量去安立所形成的境界。因為由因生果的這個道理,透由肉眼能夠很直接的看到這一點,比如我們透由雙眼可以知道,苗是從種子而生出來的,這一點一般的人可以接受,所以我們會認為果是由因生的,果的形成並不是完全在一種不觀待的情況而產生,並不是如此。但我們會覺得,由種子生芽的這一點,跟我們的心似乎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會覺得由種子而生芽的這一點,完全都是種子本身透由因緣和合之後,芽才會形成出來。所以由於由因生果的法,跟我們的內心有一段距離,甚至我們會覺得,跟心似乎沒有任何關係的緣故,當我們在看待這一點的時候,我們會認為它是格外的有自性。也就是要破除我們內心的自性,而更進一步的談到了細分的依起,它所依賴的並不是只單單在於因緣,它所依賴的是依賴於我們內心的分別心,它的形成完全都是藉由分別心去安立所形成的,所以在談到依起的時候,會談到粗分的依起以及細分的依起。

而世尊在宣說空性法的時候,有特別的強調,在安立空性的同時,並不能夠遮止名言。所以也就是因為這一點,印度的智者們,也就是四部宗義的宗義師們,以下部的宗義師,不管是有部或者是經部的宗義師,他們在安立自宗的時候,會安立一切的諸法皆是有諦實的。因為在他們的認知當中,他們會認為如果法本身沒有諦實,就沒有辦法安立諸法,也就是名言會因此而消失。所以他們為了怕名言,會在安立法的當下而消失的緣故,所以安立了法是有諦實的。而更進一步的,唯識宗的宗義師也是如此,在安立法的時候,他會認為法是有自方的。而中觀自續派的論師們,雖然在安立法的當下,他們認為法是沒有諦實,但是會認為法是有自相、有自方;最主要的關鍵都是因為,他們認為如果沒有辦法安立有自相、有自方的話,法是沒有辦法安立,不僅僅如此,名言在此同時也會消失。

以唯識宗的宗義師而言,唯識宗的宗義師在安立三相法的時候,有談到遍計執是沒有自相的。雖然遍計執是沒有自相,但是有為法也就是依他起是有自相的。以唯識的角度而言,如果在安立遍計執是無自相的同時,依他起或者是有為法,也是無自相的話,它會認為依他起是沒有辦法安立的。如果依他起沒有辦法安立的話,遍計執在此同時也沒有辦法安立,所以它會認為以這種方式來安立遍計執,是等於誹謗了遍計執。所以以唯識宗的角度來看應成的宗義師,他們在探討所謂的有為法的時候,由於中觀應成的宗義師們,認為有為法是無自相的緣故,所以從唯識的角度看中觀應成的宗義師,會認為中觀應成派的宗義師們,都是墮入了斷邊。所以從這個當中我們可以發現,印度四部宗義的論師們,他們之所以會安立有自相、無自相,有諦實、無諦實,最主要的關鍵,是為了要保護名言,為了要能夠安立名言之上,而探討有無諦實的。但是西藏的論師們,他們卻沒有辦法注意到這一點,這可能是因為他們沒有辦法究竟的了知,佛世尊他所傳下來的經典,以及印度的大成就者們他們所造的論典最究竟的密意。所以實際上這一點是相當的困難的,也就是在名言之上,我們要探討「有無自相」,或者是「有無諦實」的這一點,是很困難的一個部分。

但過去西藏的論師們他們認為,自己對於龍樹所闡述的中觀正見,具有絕大的信心。但是在生起信心的同時,卻沒有辦法探討,甚至沒有辦法了知龍樹所闡釋的中觀正見,是必須建立在於諸法無自方,但是能作、所作是必須要安立的這一點之上。所以當他們沒有辦法看清這一點的時候,會認為所謂的無自相或者是無自方,就等於是完全不存在的這種法,所以他們會認為一切的萬法皆是不存在。既然不存在的話,當別人問到他說:那你眼前所看到的境界難道也是不存在的嗎?這些宗義師們,也就是西藏的宗義師們,他們會回答說:我所看到的這一切,都是錯亂的影像,諸法是不存在的,但我所看到的,我所感覺到的這一切,皆是錯亂的影像所現形的。

也就是因此宗大師在造《毗缽舍那》的這個部分時,有特別談到「所破」。所破又有分為「太過」或者是「不及」這兩點。宗大師在破太過的時候,最主要破斥的對象,就是破斥西藏的論師們。西藏的論師們,他們在安立正見的同時,並沒有辦法安立諸法皆是由名言安立的。但是印度的論師們,他們卻不會有這種過失,他們所安立的諸法,雖然是在有無自相、有無自性上面來作討論,但是在討論的基礎,也就是諸法之上,他們會認為諸法是由名言安立的,這是印度的論師以及西藏的論師,在解釋正見的時候,最大的一種不同點。也就是因此,當西藏的論師將「無自相」與「無」這兩者劃上等號的時候,實際上他們在破除自相的當下,就等於是破除了「有」的這一點。如果破除了有的這一點,以中觀應成的角度而言,他們是落入了完全不存在的「斷邊」當中,所以他們所破的所破是太過。也就是因此要遮止這種論點,宗大師會在《毗缽舍那》,特別的將這個部分,另外的敘述成一個科判,而來破斥西藏的論師所提出來的觀點。

在之前所談的基礎之上,會形成所謂的「無所有見」。也就是既然諸法是完全不存在的,那緣著諸法是善、是惡的種種分別心,或者是我們內心的種種意識形態,這些是必須要完全遮止的。既然法不存在,我們內心所現起來的分別心,在現起的當下,它的所緣皆是緣著錯亂的影像。由於它所緣的影像是錯亂的影像,那這一顆心不管是善、是惡,我們都必須要去遮止,也就是因此過去,也就是中國支那和尚他們會談到,由於境本身是完全不存在的,所以我們的內心也應該以修學「無所有見」作為最主要的修學內涵。

實際上世尊在宣說佛法的當下,都會談到無色、無聲、無香等等的內涵。不僅僅如此,龍樹菩薩在《中論》也有特別談到,「不生亦不滅,不斷亦不常,不來亦不去,不一亦不異。」所以以字面上的意思而言,是談到了無色、無聲、無香、無生、無滅的種種道理。也就是因此過去西藏的論師們,由於照著字面上的意思來作解釋的緣故,到最後他們所安立的宗,他們所建立的宗,就是認為一切的法皆是不存在的。但是他們在探討這一點的時候,卻沒有辦法深入,也沒有辦法了解到,佛世尊或者是龍樹菩薩們,他們在說這些話的當下,是有加上「所破」來作簡別的。也就是因此宗大師他也曾經講到,西藏的教法之所以會到後期產生種種過失的緣故,這是因為龍樹菩薩以及蓮花生大師們,他們在闡釋中觀正見的當下,由於他們當時所介紹的空性的內涵,在介紹的同時,並沒有很仔細的加上「所破」來作簡別的緣故。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當時的弟子,他們的根器都是屬於利根者,也就是因此上師在為弟子介紹的時候,他並沒有一一的為弟子介紹所謂的所破之法,所以在字面當中會談到無色、無聲、無香的內涵。但在某一些時刻,確實為了要強調所破是不存在的這一點,會在某一些的字句當中,會將所破特別的強調出來,但是大部分的字句裡面,並不會看到所破的這一點。也就是因此,追隨龍樹菩薩以及蓮花生的這些弟子們,到了後期有很多的人沒有辦法看到這一點的緣故,所以隨言取義而認為一切的法,就如同字面上所宣說般,是不存在的。對於這樣的一個論點,之後被蓮花戒大師所破斥,他最主要破斥的內涵就是破斥到說,支那和尚認為一切的分別心皆是執著自相的一種真實執著,那我們稱之為是「相執」。支那和尚認為分別心是「相執」的這一點,是必須要破斥的,不僅在我們的內心當中,善惡種種的念頭必須要遮止的這一點,蓮花戒大師也透由眾多的正理來做了破斥。

而以宗大師本身而言,宗大師剛開始所依止的上師,是依止鄔瑪巴的這位上師。而鄔瑪巴他心相續當中所持的正見,在破除了所破的當下,似乎有破除太過的這種過失。雖然不知道他所持的正見,是不是所謂的無所有見,但確實在破除所破的當下,他所破的所破是有太過的這一種過失。也就是因此,當上師在教導宗大師的時候,也是以這種方式來為他介紹所謂的中觀正見。而宗大師以上師所傳下來的教誡,很仔細、並且如實的觀修之後,在內心也確實生起了很強、而且很堅固的三摩地。這種三摩地甚至在法會當中,其他的法師們在念頌《心經》之後,當法會結束時,宗大師那個時候,都還處在入定的狀態當中,不知道法會已經結束了。而在法會的現場,宗大師的背後有一根柱子,其他的法師們就為這根柱子,取上三摩地柱子,也就是宗大師在法會的過程,時常一不小心就入定,不知道其他的人都已經離開了。

由於宗大師在法會進行的過程,時常會一不小心就入定的緣故,所以他對於自己的這種現象,也覺得相當的好奇,所以就問了文殊菩薩說:文殊菩薩!我內心當中所現起來的這種正見,是屬於中觀應成的正見呢?還是中觀自續派的正見?他是以沾沾自喜的這種態度,來請示文殊菩薩。當時文殊菩薩就回答說:你內心的正見,根本就不屬於中觀應成以及中觀自續的正見,甚至它連唯識的正見都沒有辦法到達。宗大師就覺得很納悶,我的上師是以這種方式來教我,而我也是以相同的方式來作觀修的,既然上師所教我的正見不是中觀正見的話,那我應該以什麼樣的方式來學習?甚至我是不是要依止其他的上師,作為我的親教師呢?這時候文殊菩薩就回答他說:其實在藏地裡面,目前為止最有名的中觀上師,不外乎就是教導你的這位上師,所以你也沒有其他的管道,可以去依止其他更有名的上師,你就只能夠在他的座面聽受他所教導你的中觀正見。當時宗大師他就覺得,既然上師所教導我的中觀正見,並不是最究竟、最圓滿的話,那什麼樣的正見它才能夠稱之為是甚深的中觀正見呢?文殊菩薩就回答他說:其實真正的中觀正見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就講了一段文,並且這一段文的內涵相當的深奧。所以宗大師在聽的當下,馬上就反應說:文殊菩薩!對於您之前所談到的這些內涵,我完全的不了解,那我該怎麼辦?文殊菩薩就回答他說:對於我所講的這一段話你牢記在心,並且時常的去思考這段話的內涵。並且在思考的同時,平時你應該多淨罪集資,並且努力的作祈請。甚至在平時閱讀中觀正見的當下,要多閱讀印度的成就者,他們所造的論著,在未來不久之後,你就能夠獲得清淨的中觀正見。所以也就是因此,這當中有特別的談到淨罪集資,宗大師就生起了一個念頭,想到「恰結」的這個地方,做淨罪集資的工作。

因為當時宗大師在還未閉關之前,他有上千名的弟子是跟著他在學習的,甚至他是當地的住持,所以他下面的弟子有相當多位。所以這個時候,他就問文殊菩薩說:如果我出遠門到外面去閉關,那我的弟子可能沒有人可以教導他們,甚至他們會因此而反抗,甚至有人會私底下講我的壞話,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文殊菩薩就回答他說:這沒有什麼關係,你還是聽我的話,就好好的去淨罪集資,如果有人說你壞話,讓你知道的話,你就修學忍辱這不就好了嗎?所以當時宗大師,還是照著原定的計劃,而到了「恰結」的這個地方去做淨罪集資的修行。並且在供養曼達的過程,由於當時天氣相當的嚴寒,所以在供養的當下,他手肘的地方,皮都已經破了,並且連手裡面的骨頭都可以看得到。甚至他也在當地作禮拜,以及種種的淨罪集資的工作,並且在淨罪集資的這段期間,也閱讀了許多印度成就者他們所造的論典。而最主要的,到最後產生了一個吉祥的徵兆,也就是他夢見佛護論師將《佛護論》放在他的頭頂上,而加持了他。隔天早上,當他起身閱讀《佛護論》的時候,在閱讀其中的一段文的當下,他就證得了中觀正見,也就是因為這樣的殊勝因緣,他能夠如實的獲得中觀最清淨的正見。

從這個公案當中,我們可以探討一個問題。在我們一般人的概念裡面,都會認為文殊菩薩他擁有絕深奧的智慧,並且也可以透由種種的善巧方便,為眾生們介紹深奧的佛法內涵。但當文殊菩薩在為宗大師介紹空性正見的時候,他為什麼要特別的強調:你必須要淨罪集資,並且要透由自己的力量,去閱讀印度的成就者他們所造的論著?這當中有一個重要的關鍵,實際上談到所謂的中觀正見,文殊菩薩的心相續當中,雖然有最究竟的中觀正見,他也能夠如實的了知中觀正見最究竟的內涵。但當在闡釋空性的時候,我們都會談到:證得空性的人,他本身雖然能夠了知空性的內涵,但是就如同他所證得的一般,他是沒有辦法如實的為弟子們宣說空性法的道理;縱使他想要說,他也說不出來內心的感受,所以他只能夠對宗大師說,所謂的空性的道理就是如此。但那句話對於宗大師而言,他根本一點感受都沒有,所以他在聽到的當下,他會跟文殊菩薩反應說,對於您所教誡的內涵,我完全的不了解。這就如同是我們跟一位陌生人在介紹佛法一樣,對於這個人而言,他完全不了解我們在說什麼。相同的文殊在對宗大師教誡空性的道理時也是如此,但是文殊菩薩有特別提醒宗大師,對於我所傳下來的教誡,你千萬不可以忘記,必須要牢牢的記在心裡面。並且在修學中觀正見的當下,有一點是很重要的,就是「不能夠因為安立無自性的空性,而就遮止了有名言」的這一點,這是很重要的。簡單來說,名言是很珍貴的,我們必須要能夠保護名言。並且在修學中觀正見的同時,閱讀經論並且努力的淨罪集資,這也是很重要的一個關鍵。如果你能夠照著這個方式,如實的修學的話,在不久的將來,你就能夠獲得清淨的中觀正見,在當時文殊是有對宗大師做了如此的授記。

而過去的西藏論師們,他們並沒有把月稱菩薩所造的種種中觀的論典,當成是所謂的聖言量。最主要的因素,是因為月稱菩薩他所造的論典當中,很清楚的將法分為有自性以及無自性,也就是在法之上,很清楚的去分辨有無自性之後,西藏的論師們會認為,月稱菩薩他並沒有辦法真實的了解龍樹菩薩最究竟的密意。因為以他們的角度而言,西藏的論師會認為龍樹菩薩所闡釋的中觀正見,是在一種無自性的狀態當中而闡釋出來的。但是月稱菩薩在解釋中觀的時候,會特別的談到,哪一派的論師是承許有自性,哪一派是承許無自性。以月稱論師所造的著作當中,比如在《入中論》的釋論,或者是《入中論》,或者是《四百論》的注釋當中,都會一再的強調有無自性的這個道理。也就是因此西藏的論師們,並沒有把月稱菩薩所造的這些論典,當成是聖言量來看待。

相同的對於宗大師所造的論典也是如此,宗大師所造的《毗缽舍那》,或者是《入中論善顯密義疏》這些著作當中,都有清楚的分辨有自性是什麼樣的一種狀態,而無自性又是什麼樣的一種內涵。也就是因此當宗大師,將法分為有無自性的同時,過去西藏的論師們,他們會提出許多的問難,在眾多的論師當中,最有名的就是瑪堪巴的這位論師。這位論師他本身是一位非常高量的成就者,也可以稱之為是一位智者。所以他對於宗大師所闡釋的中觀正見,尤其是《毗缽舍那》的內涵,提出了許多的問難,並且在提出問難之後,有許多追隨宗大師的弟子們,他們也有做了一部解釋,就是為宗大師來作回答。對於這個公案而言過去有一種說法,也就是西藏的這位論師,瑪堪巴的這位論師,他自己曾經談到說:我打從內心對於宗大師,以及宗大師所造的這些論著,非常的有信心。但之所以我會提出種種的問難,是我想要看看追隨宗大師的這些弟子們,他們是否能夠如實的了知宗大師最深的這種密意。所以他在宗大師造了《毗缽舍那》之後,對於《毗缽舍那》的內涵提出了種種相當困難,而且不容易回答的問難。這個從過去的一些祖師大德他們的口中,可以聽到這個公案發生的一些經過。

追隨宗大師的這些弟子裡面,有很多的人,對於這些問難,他們寫了自己的看法,也就是他們為宗大師來作回答。這當中有所謂的「巴列羅札瓦」的這位論師,還有「洛卻仁波切」的上一世的這一位成就者。在眾多的論著當中,最有名的也就是「瑪堪巴」這位上師認為最好的一本論著,就是「巴列羅札瓦」他所造的一本論著。雖然說洛卻仁波切的上一世的這一位大成就者,他所造的論,內涵也是相當的好,但由於他在字面上有一些疏失的緣故,所以當瑪堪巴他在閱讀這部論典的時候,總覺得有一點點怪怪的,所以他總覺得「巴列羅札瓦」他所造的這本論典是最殊勝,並且在當下他非常的讚歎說,既然在宗大師的弟子當中,還有人能夠如實了知宗大師的密意,這真是相當殊勝,而且難得的一件事情。

由於上一世的洛卻仁波切在文義的這方面,他沒有辦法著作得相當清楚的緣故,所以當他回答對方一句,對方可能會用十種不同的方式來破斥他,所以他內心就覺得很不服氣,他當時就想到,我絕對不能夠再用寫的方式跟他辯論,我要當場到他的面前,看到他、並且直接的跟他辯論,這個時候我才有辦法辯贏他。由於上一世的洛卻仁波切,他本身對於辯論的技巧相當精通的緣故,所以如果透由辯論的方式,他是能夠將對方辯倒的。但由於彼此之間的距離相當遙遠的緣故,所以他當時想要到對方的那個地方去跟他辯論的時候,對方已經圓寂了。

從過去的公案當中我們可以知道,過去的這些成就者,他們對於中觀都有很深厚的體會,甚至在中觀的這一方面,都有很高的證量以及成就。所以如果以後你們有機會的話,你們也可以閱讀這些論師們,他們所造的論著。不管是對方所提出來的問難,或者是自宗在回答的過程,是以什麼樣的方式來作回答,你們有機會的話,也可以參考這些論著,相信對於你們修學毗缽舍那,或者是中觀正見,都會有相當大的幫助。宗大師在造作《毗缽舍那》的同時,最主要在破所破的時候,破太過的這個過失,最主要是要破斥西藏的論師們,他們所提出來的這種觀點。

在之前我們所上的課程當中,是有談到「明所破義遮破太過」。這個科判裡面,之前我們是上完了第一個科判,「觀察堪不堪忍正理思擇而為破除,然不能破」。這當中有探討到,一切的萬法是否能夠堪忍正理來作思擇,或者透由正理來觀察。第二個科判當中最主要是談到了「觀察由量成不成立而為破除,然不能破」。這個科判最主要是談到,一切的法是不存在的,如果法存在的話,它必須是被正量所安立。但實際上以你的角度,也就是中觀應成的角度而言,你所謂的正量本身是錯亂識,既然是錯亂識的話,它是沒有辦法安立一法的存在的。以中觀應成的角度而言,中觀應成的論師們,他們認為名言識本身就是錯亂識,這一點與中觀自續派以下的論師是有一些差別的。中觀自續派以下的論師,將正量分為現量以及比量這兩大類。現量本身是無錯亂識,但是比量或者是分別心本身,由於顯現境本身是有錯亂的緣故,所以他們會認為心本身也是錯亂識。但是中觀應成的論師們,他們認為一切的名言識,不管是現量或者是分別心,它皆是所謂的錯亂識。在這樣的一個宗之上,他宗就提出了一個問難,既然正量本身是錯亂識,而且透由錯亂識又能夠安立一法的話,以這樣的一種方式來作推論的話,顛倒識也應該是能夠安立法的一種心識,那為什麼顛倒識不能夠安立法呢?所以他宗對於所謂的錯亂識以及顛倒識,並沒有辦法明顯,就是說並沒有辦法清楚的區分他們之間的差別。但實際上中觀應成在談到所謂的錯亂識的時候,是談到心在緣著境的當下,會現起境界是有自相的這一分,而對於有自相的這一分產生錯亂的緣故,所以緣境是有自相的這一顆心,它本身也是錯亂的一種心識。

中觀自續派以下的論師,是談到一切的諸法是有自相的。之所以會安立這樣的論點,是在於自續派以下的論師們,在探討諸法,或者是深入諸法之後,他會認為法在探討的背後,必須要找到一個真實的法,所以他認為法是有自性,或者是有自相的;如果在探討的背後,沒有辦法找到一個真實的法的話,是沒有辦法來安立法的。法它的形成,並不是僅由分別心去安立而形成出來的,所以在此同時,他會認為所謂的正量,就是在法之上有自相的這一分,去探討之後,如果能夠找到一個真實的境,而這個境本身也是存在的話,緣著這個境的心識,能夠稱之為叫做正量。但是這一點與中觀應成派所提出來的論點,是完全不相同的。中觀應成派的論師們他們認為,心在緣著境界的同時,雖然會現起境是有自相的這一分,但是心本身對於這一分,並不能夠稱之為是正量。心能夠成為正量的這一分,完全是僅由分別心去安立的這一分,它才能夠稱之為是正量的,而對於境是有自相的這一分是錯亂的。雖然對境是有自相的這一分是錯亂的,但是由於心有安立境界的這種力量,所以心安立境的這一分,從心的角度來觀察的話,對於這一分而言,它可以稱之為叫做正量。

對於這一點我們可以舉一個簡單的譬喻,就比如我們時常會聽到「執繩為蛇」以及「執蛇為蛇」的這兩顆心。這兩顆心以中觀應成的角度而言,在繩上透由心的力量去安立蛇,以及在蛇之上用心的力量去安立蛇的方式,是完全相同的。既然是完全相同的話,中觀自續派以下的論師們就會認為,既然「執繩為蛇」以及「執蛇為蛇」的這兩顆心,在安立境界的當下皆是相同的話,為什麼一種心可以稱之為叫做正量?另外一者則不能?以自續派的角度,他自己會認為,「執繩為蛇」的這一顆心是顛倒的,而「執蛇為蛇」的這一顆心是正確的,為什麼一者是顛倒?一者是正確?因為以境界本身而言,它在尋找之後,執繩為蛇的心,它所執著的境界是沒有辦法找到一條真實的蛇,所以他會認為這樣的心,「執繩為蛇」的心,並不能夠稱之為叫做正量。但是另外一者,也就是「執蛇為蛇」的心,它在尋找之後,確實能夠找到一條真實的蛇,所以在這一條蛇之上,它安立蛇的這種心態,以它的角度而言,他會認為這一顆心可以稱之為叫做正量。但這一點,中觀應成的論師卻沒有辦法認同,他會認為:就如同在繩上沒有辦法找到一條蛇,相同的在蛇的那個方位之上,也是沒有辦法找到一條蛇,這一點是完全相同的。為什麼執繩為蛇的這一顆心,以及執繩為繩的這一顆心,一者可以稱之為正量,一者沒卻有辦法安立為正量,最主要的差別就在以下的課程當中,我們會為大家作介紹。

早上的這一堂課我們就進行到這個地方。在以下的課程當中,你們所必須要了解的部分,最主要是必須要了解到,對於同樣的一個問題,西藏的論師們,他們是用什麼樣的角度來安立這種法?而中觀自續派的論師們,他們對於這樣的問題,是提出了什麼樣的論點?而應成派的論師們,他們又是如何的解釋這個法的內涵?你們必須要了解這之間的差別。如果連這之間的差別,都沒有辦法來做深入的探討的話,那聽再多的課程,對於你們,我相信也不會有太大的幫助。


備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