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2/04/28 22:21:07
學習次第 : 進階

喇嘛網 日期:2012/04/28 22:20:33   編輯部  

釋疑:如性法師     手錄:鶴  林

時間:2012年4月19日 (下午)大悲精舍

(釋疑二之一)

現場的各位法師還有同學,以及收看視訊的學員們,大家午安!

今天是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跟各位一起討論佛法,應該也是今年的最後一次。很快的時間已經接近了尾聲,所剩的課,應該按照正常的進度只剩下一堂課。從頭到尾今年的《入行論》總共是上了四十堂課,所以應該會在禮拜六上午那堂課的時候,圓滿的告一個段落。而在禮拜天,仁波切會將《菩提道次第攝頌》以及他所造的科判的傳承傳授給各位。

《問題1》

提到了這一點,在前幾天有一個機會,私底下跟仁波切討論了有關「傳承」的問題。我不知道各位如何看待「傳承」這兩個字,也不知道各位覺得這兩個字到底重要與否。在過去我也覺得「傳承」不是很重要,為什麼不是很重要?因為我憑藉著自己的能力,我也能夠了解佛法;或者是我透由不斷的閱讀相關的書籍,我也能夠了解佛法;或者是我聽某個上師他講法的錄音帶,我也能夠了解佛法。在我的概念裡,我覺得只要了解了佛法,腳踏實地的去修行,你有一天都能夠有所成就,所以我覺得有沒有傳承,似乎不是很重要。

但有一個機會,我跟仁波切討論了這個問題,我請問他:「您真的覺得傳承很重要嗎?」他說:「當然!」我說:「沒有傳承會怎麼樣?」他說:「沒有傳承你就生不起證量。」當然這樣的答案是不會讓我感到滿意的,我就反問他說:「沒有傳承還是能夠了解佛法對不對?」他說:「對!沒有傳承是可以了解佛法,但僅止於此。」我說:「既然可以了解佛法,比方說我們講無常,如果我了解無常的道理,如果我知道無常的三種根本、九種原因的話,我每天腳踏實地的去練習,反反覆覆的去思維,我的內心中一定也能夠對這個法類生起定解。」這是我提出來的論點。他說:「這應該是可以的。」我說:「既然可以的話,用相同的模式,我不斷的去實修、串習,有一天我的內心還是可以生起證量。」他想了一會兒,他說:「非常困難。」但由於他平常很少用「不可能」這種字眼,所以當他說「非常困難」的時候,幾乎可以跟「不可能」劃上等號。所以當他說:「僅止於此」的時候,我覺得一定有它的原因在。所以他回答說:「我們光藉由自己的能力,去閱讀相關的書籍,或者是聽某些上師的錄音帶,或者是自己研閱相關的經典,這雖然能夠了解佛法,但是他到最後是沒有辦法生起證量的。」他很強調的是這一點:「沒有辦法生起證量」。

這時我就問他:「現今我們三大寺有很多的學生,在學五大論的時候,也都是拿過去很有名的老師們的錄音帶來聽,聽完之後,自己讀經,然後晚上去辯論,有的人功課也相當的好,然後最後也可以考上格西。他說:這個他都承許,他認為這都是有可能的,但是他認為現今三大寺用錄音帶來教學,是一種亂相。他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三大寺的教學,從一開始的上師教弟子,學長教學弟,變成現今的用錄音帶在上課」。他說這是一種亂相,到最後縱使你學了一輪五大論,當你準備要修行的時候,你是不會有任何的證量生起。

後來我沒有再繼續的追問他,因為我覺得他的答案已經講得很明白了。為什麼明白?我回想我自己的現狀,如果今天有某一種的法類,是透由我自己的力量,透由我自己的能力去了解,然後想辦法學習,讓內心中生起一種很粗淺的定解時,當我想到了這一點,而我沒有想到我的師長、我的上師,這時候我的內心會有什麼樣的作意?我的內心會覺得:「我自己很行,我是不需要依靠別人就能夠了解佛法的」。這時我們的上師在哪裡?我們的依師軌理在哪裡?都沒有。既然沒有的話,道之根本不存在的同時,想要在這之上生起一定的教證二量,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相反的,如果你發現你現今所了解的佛法,不管是《廣論》、《略論》或者是《入行論》,當你思維到其中的法義,你能夠想到這一切都是某個時間點、某位上師,在什麼樣的情況、什麼樣的地點傳給你的,你內心當中憶念起上師的恩,對上師生起多了一分信心,那時候整個情況就不一樣了。不僅能夠憶念上師的恩,也能夠去除我們心中的我慢──覺得我自己很了不起。所以如果能夠思維上師的恩,更進一步的,我們努力的去實踐佛法的心要,這時法才能轉動我們的內心。

所以當我們兩個討論完這個話題之後,我就馬上跟仁波切啟白,我說:「現今我們這個團體,雖然有一票的人都在學《菩提道次第廣論》,或者是簡稱《道次》,但是在這當中,有多少的人是獲得了道次第的傳承?並不多!我相信在座有很多的法師都沒有獲得相關的傳承。應該是這樣沒有錯吧!既然聽錄音帶沒有辦法獲得傳承的話;相同的道理,聽常師父的錄音帶應該也是如此。師父是我最敬重的上師之一,我講這句話並沒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只是事實就是事實。有沒有傳承,不能光透由信心來代表一切,不能說你對常師父很有信心,所以你聽師父的錄音帶,就能夠獲得師父的傳承。有信心不能夠代表一切,有些事情是必須要按照規矩來做的。

所以我就跟仁波切啟白,我希望他能夠將《菩提道次第攝頌》的傳承傳給各位。之所以會這樣啟白的另外一個原因,是當初在翻譯《菩提道次第攝頌》的時候,由於之前已經翻譯了《菩提道次第略論》,並且將輔助的科判加在《略論》的原文裡面,所以我覺得在閱讀上有輔助科判跟沒有輔助科判兩者相較之下,難易度是不同的。所以在加了《略論》的輔助科判之後,我去請仁波切他慈悲,也希望能夠讓《菩提道次第攝頌》有一個輔助的科判,讓閱讀的人他在閱讀的時候,了解這個偈頌裡最主要的精華是什麼。所以也就是因為這樣的緣起,仁波切他並不是用手寫,他當下跟我說:「真的有這個必要嗎?」我說:「有,而且它非常的重要。」他說:「那你明天再來好了」。當我隔天去見他的時候,他就叫我唸《菩提道次第攝頌》的偈頌給他聽,我唸一個偈頌,他就講一個偈頌的內涵,他就寫一個科判,不能說寫,應該說他就講一個科判,然後我在旁邊寫。所以我每唸一個偈頌給他聽,他就思維這個偈頌當中的內涵,然後寫了《菩提道次第攝頌》現今在《略論》最後面的輔助科判。然後等從頭到尾寫完之後,我們又重新的校對過了一次,然後現今各位所看到的版本,是最後校訂過的版本。一方面造科判的人是仁波切,一方面他又有提到傳承的重要性,所以在討論了傳承是否重要的話題之後,就馬上啟請仁波切:希望能夠在最後一天將《菩提道次第攝頌》的傳承傳授給各位。雖然它不是《菩提道次第廣論》,也不是《菩提道次第略論》,但畢竟它跟廣、略二論的內涵是沒有任何的差別,而且造者都是宗喀巴大師。我想這對於修學《廣論》或者是《略論》的同學來說,應該會有一定的幫助,所以啟請了仁波切將這個傳承傳授給各位,那也希望各位在禮拜天領受傳承的時候,能夠提起心力,接下這個道次第的傳承。“

提到上課的狀況,我這次有看到很多的法師們寫的心得供養,在很多的心得供養裡面,有很多人都說他希望能夠快快的學好藏文,並且希望在明年仁波切第二次講《入行論》下冊的時候,能夠聽得懂仁波切講的內容。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當下我看到這段話的感覺,但我覺得不錯!至少寫這段文的人,他發了一個大願。當然身為一位弟子,如果能夠聽得懂上師所講的法,是再好不過了。因為一個弟子,如果能夠聽得懂上師說的話,就不需要擔心這個翻譯他的狀況到底是好,還是不好?甚至說上師的加持力,有可能會被這個翻譯吃掉一半也說不定,這當然,畢竟我不是上師,我只不過是他身邊小小的翻譯。我總希望他為各位傳遞的法,能夠一字不漏的翻譯給各位聽,但畢竟我的能力是有限的,所以我也只能盡可能的把我所聽到的跟各位分享。

但有時候,我還蠻羨慕各位能夠聽到翻譯的聲音,我說真的,有時候我蠻想要換個位置,聽聽有翻譯的聲音。為什麼這樣說?當你聽不懂藏文,而上師講了一段,翻譯翻了一段,你有沒有發現,你中間會有一個空檔,是你可以淨化的時間。比方說上師他在講藏文的時候,這段時間是你聽不懂的,所以絕大部分的人,我從各位聽課的表情,這段時間很多人的狀態,是處在放空的狀態,應該沒錯吧!所以他只專心聽翻譯在講什麼,等翻譯翻完之後,仁波切準備開講,這時候就是他休息的時間。所以坐在我身邊的老侍者他時常說:講課期間最累的就是翻譯,翻譯既要聽、又要講;仁波切他只需要講、不需要聽,而且他在講中文的這段時間,也可以稍微的喘口氣;而聽的人,他只需要聽不需要講,所以他在仁波切講話的這段時間,也可以稍微的休息一下;最忙碌的就是翻譯,既需要聽、又需要講。但我現在要強調的不是這一點,我不是要強調我有多辛苦,因為我不會用「辛苦」這兩個字眼來形容我當下做的工作,不會!我不會用「辛苦」這兩個字眼。雖然身心會感到疲倦,但是用「辛苦」這個字眼來形容我的工作,我覺得不恰當。我向來把我承事師長的工作,視為是很莊嚴的工作,絕對不會用「辛苦」的這兩個字來形容。

我時常舉一個例子,比方你今天發現了一座寶山,然後你到了寶山之後,你看著尋寶圖,發現了寶藏到底是藏在哪一個地方,到最後你也發現了寶藏。當你在挖這些寶藏的時候,你的身體雖然會覺得累,但是你會不會覺得「我挖寶藏挖得很辛苦」?不會!你不會用這樣的形容詞來形容你當下的工作,因為你會挖到樂此不疲,不是嗎?而當你挖完這些寶藏,你要把它運到船上載回去的時候,在運送的過程中,你也會覺得寶藏多到讓你拖都拖不動,但是你的內心是歡喜的,你的身體雖然沒有辦法負荷,但是你的內心是歡喜的。在當下你會說:「我挖這些寶藏,或者是我運送這些寶藏,運送得很辛苦嗎?」應該也不用這樣的字眼。所以我向來不會用「辛苦」的這兩個字來形容我當下做的這些事情,雖然這些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既然這都是承事上師以及利益眾生的機會,本來就是身為一個佛弟子的我們應該做的,這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在這個地方最主要強調的是,我很羨慕各位,能夠在聽法的時候,有一段空檔的時間,可以讓你的心靜下來思維仁波切上面講的這一段的內容到底是什麼。如果你懂得善用這段時間的話,一堂課兩個小時裡面,它就具備了佛法所說的聞、思、修的道理。剛開始聽聞;聽聞之後你馬上去思維這段文義;在思維過後,你可以趁這段空檔反觀自心,當下就有修的內涵。能有這個空檔,我覺得對初學者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段時間。因為就像仁波切在課堂上時常會提到,我們都太著重聽跟思維,甚至說連思維都沒有到,頂多就是到思維,但是最欠缺的就是「反觀內心」以及「實踐佛法」的這個部分。你要實踐之前,你必須要先反觀你的內心,你到底欠缺了什麼?反觀的時間,就是這段時間最恰當不過了,你當下聽完你的印象最深刻,所以你馬上去思維、馬上去反觀你自己的內心,其實這種感覺是非常強烈的;隨著課堂結束,你想要再次的研討,其實對我們不具器的弟子來說,這是很困難的動作。所以從這個角度,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各位,能夠有一段的空檔,是能夠自己思維佛法的。所以提供各位,另外一種聽法的方式,各位也可以去試試看。我覺得那時間放空真的是太可惜了,有上師在,有佛菩薩的聖像在你的面前、有上師在你的面前,你周邊有這麼多的同行善友,現場的磁場它的力量是不一樣的,如果我們不懂得運用這個機會,善用這段時間而拿來放空的話,我們這一輩子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拿來放空。“

然後提到了傳承,這邊有一個相關的問題,我就不把這個問題唸出來。順道提一下,仁波切他最近針對這個問題所提出的看法。提到了傳承,傳承當然是由上師傳給弟子,所以以一位弟子的角度來說,他是必須要依止傳承上師,所以會提到「依師」。談到了「依師」,有四個字很重要,「依教奉行」。雖然只有四個字,但是每一個人對於這四個字的解釋方式可能都不同。有一些人認為的「依教奉行」是「百依百順型」,上師說一就是一,上師說二就是二,如果上師說一加一等於三,那我也認了!是吧?在座有很多人已經點頭了,如果上師說一加一等於三,你也默認的話,你就是屬於「百依百順型」,我沒有說這個不好啊!不要誤會我的意思。

另外一種,選擇性的依教奉行。當上師說了一段話,你認為這一段話合理,你就去做;你覺得這段話不合理,你就不去做,這是選擇性的依教奉行。所以同樣的四個字,每一個人解釋的方式並不相同。但提到了這一點,最近在某一個場合,有兩位法師來見仁波切,這時仁波切就提到了,阿底峽尊者跟金洲大師的公案。他說:阿底峽尊者當初去依止金洲大師的時候,他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要求得菩提心教授的傳承,但是從見解的角度而言,阿底峽尊者是中觀應成派的見解,而金洲大師是唯識宗的見解,所以以見的角度來說,阿底峽的見解是比較高、比較圓滿的;而金洲大師的見解,從某種角度而言是違反正理的。而這段公案,在各位平常所閱讀的《廣論》,或者是《略論》當中,應該都有看到這段公案。

但是仁波切更進一步的提到:雖然他們所持的見解不同,但是阿底峽他還是如此的恭敬金洲大師,因為最主要他要去求的教授是菩提心的教授。但是他們彼此時常做一件事情,阿底峽尊者時常會跟金洲大師講中觀應成派的正見有多麼殊勝,希望金洲大師能夠換一種正見來學習。阿底峽尊者是弟子,金洲大師是上師,所以阿底峽尊者會去跟金洲大師說,唯識宗有哪些過失,違反了哪些正理,所以中觀應成派的見解才是最殊勝、最圓滿的;而金洲大師他也時常跟阿底峽尊者說,唯識宗才是最圓滿的,中觀應成派的見解,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實際上要運用的時候是會有困難的,金洲大師會這樣提到。他們彼此都互相不斷的介紹自己的正見有多麼的好,但是到最後彼此都沒有辦法說服對方,金洲大師沒有辦法說服他的弟子阿底峽尊者,阿底峽尊者也沒有辦法說服他的上師金洲大師。所以阿底峽尊者雖然獲得了菩提心的教授傳承,但是他的見解還是中觀應成派的,而金洲大師他的見解還是唯識宗的見解,這是第一個公案。

第二個公案,當中的主角也是阿底峽尊者,而這個公案,我想現場的男眾法師也好,或者是尼眾法師,應該都有聽到這個公案,因為這個公案是針對各位說的。有一天在為出家法師開示的時候,有提到當阿底峽尊者進入了西藏,而收了種敦巴尊者作他的心子,並且阿底峽尊者告訴種敦巴,將來藏地要用「大眾部」的傳戒方式來傳戒,應該有聽到這一段吧!阿底峽尊者跟種敦巴尊者說,要用「大眾部」的儀軌來傳戒,這時種敦巴尊者馬上啟白跟阿底峽尊者說:大眾部的儀軌並不適合我們西藏人。所以他堅持不用大眾部的儀軌,而到最後用了「說一切有部」的儀軌。種敦巴尊者是阿底峽尊者的弟子,各位覺得他有沒有依教奉行?相同的道理,阿底峽尊者是金洲大師的弟子,當金洲大師在宣揚他的唯識宗的時候,你覺得阿底峽尊者有沒有依教奉行?

先這麼說,我們在這個地方不要用舉手的方式,我覺得這樣太明顯了,也不適合各位,所以自己在心裡面回答這樣就好了。但是當我們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你不要認為:因為種敦巴尊者跟阿底峽尊者,兩個人都是大成就者,所以他們依師一定有依教奉行。我們通常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回答,因為他們兩個都是很有成就的人,所以他們的依師軌理都做得很好,表示他們兩個都有依教奉行。至於阿底峽尊者,沒有按照金洲大師的指示,改變他的想法,或者是種敦巴尊者,沒有依照阿底峽尊者的指示,用大眾部的儀軌,這是因為……,這時候你就會想很多的理由。

所以這個問題,後來有一天,我也跟仁波切談論到這個問題,我問他:「您覺得『依教奉行』這四個字該如何解釋?」這個問題或許當初問的時候太突然,所以仁波切他稍微的頓了一下,我就說:「您之前有提到兩個公案」,我就把這兩個公案稍微的點了一下,他就說:「對!」我問他說:「您認為這兩個人,有沒有依教奉行?」他說:「當然有」。我說:「那您怎麼解釋『依教奉行』這四個字,明明公案中的兩位弟子都沒有按照上師的指示去做,您怎麼解釋『依教奉行』這四個字。」他說:「所謂的『依教奉行』,是你自己本身,必須要透由正理去觀察,上師所講的這段話是否是正確的,當你透由正理去觀察,而發現上師所講的這段話是正確的話,你就必須要按照他的方式去做;但如果你發現,上師的這段話,是違背正理的,這時你就不應該按照上師的指示去做。」但是你的內心當中要如何的作意?上師之所以會這麼做,應該是他們有某種特殊的原因,而不是:「這段話是我上師講的,所以是對的」,應該不是這樣的思考邏輯吧!

現在我們很多的人,遇到相同的問題時,都欠缺中間的這個思維模式,而會以跳躍的方式來思維。會認為上師講了一段話,不管你有沒有聽懂,不管你對這段話有沒有質疑,不管你透由正理去推論之後,你認為這段話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都不管!反正這段話是上師講的,只要是上師講的都是對的!所以我們欠缺了透由正理來觀察的機會,我們也欠缺了當我們聽不懂,或者是有質疑、不了解的時候,再一次的跟上師溝通的機會,這些機會我們都喪失了,因為我們覺得反正都是對的,我只要按照上師的指示去做就好,不要想太多!所以這時候,這樣的思維是賭博性的思維(這是我的用詞)。如果你賭對了,算你運氣好;如果你賭的那段話剛好是賭錯的,那很抱歉!這就像依止上師是一樣的,在不加觀察的情況下,如果你沒有仔細的去揀擇,上師是否具備有道次當中所說的十種德相,而去依止,運氣好你能夠依止到一位具足十種德相的上師;但是運氣不好,很抱歉!你的法身慧命,可能從此斷送在你自己的手中,這也不需要我多說吧!

所以從這兩個公案裡面,我們可以再次的去思維,「依教奉行」的這四個字。後來仁波切他提到:「如果什麼話,都是以上師作為標準的話,那我們每一個人的上師,推溯到最後應該推溯到誰?推溯到佛。佛是我們每一個佛弟子的上師,那難道說佛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正確的嗎?這也是需要考慮的一個問題。」

如果佛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正確的,佛在三轉法輪的時候有提到:遍計執是無自相,依他起跟圓滿實是有自相的道理;這個道理以中觀應成的角度而言是不正確的。中觀應成的角度,他認為一切的法都是沒有自相,縱使你唯識宗認為遍計執是無自相的,以應成的角度而言,他也不承許唯識宗所謂的遍計執是無自相的,為什麼?表面上雖然說是無自相,但是唯識宗他所安立的遍計執是無自相,是遍計執在有自性、有自方的情況下,他認為這樣的法透由分別心去安立,所以是無自相的。雖然表面都是無自相,但是他所提出無自相的觀點,跟中觀應成派的觀點是截然不同;中觀應成派的觀點,是在無自性、無自方的情況下,透由分別心的力量去安立境界,而成立了無自相的道理。

所以以中觀應成的角度,佛在三轉法輪所說的《解深密經》,是沒有辦法「隨言取義」,也就是沒有辦法按照字面的意思來作解釋,所以它是違反正理的,他透由中觀應成派的正理,是能夠將《解深密經》當中的原文推翻掉的。這時我問仁波切說:「那你認為《解深密經》當中的這些話是錯誤的嗎?」我故意用了很強烈的字眼,「是錯誤的嗎?」他又說了一次,他說:「這一段文以中觀應成的角度來說是違反正理的,所以佛當下講這段話是有祂背後的目的在的,祂是為了要攝受某種的對象,而說了遍計執無自相,而依他起、圓成實是有自相的道理。」所以他沒有回答到我的問題,我就再一次的問他,我說:「那你認為這一段話是錯誤的嗎?」他說:「如果你要以違反正理的角度來解釋『錯誤這兩個字的話,確實它是錯誤的,因為它違反正理。但是如果你要以一般世間人,在解釋錯誤』的時候,比方說你講錯一句話,在世間我們講錯話,很有可能是你並不是因為特別的目的,是因為你不了解而講錯話,這是我們一般世間人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你並不是特別的目的,而是因為你不了解,或者是口誤等等而講錯話;如果是以這樣的角度來解釋錯誤這兩個字的話,這不符合佛當時講《解深密經》的狀態,因為祂講《解深密經》的時候,祂並不是不了解而講錯,也不是口誤而講錯,祂是為了要調伏唯識宗的所化機,所以故意講了唯識宗的論點。所以看你用什麼樣的方式是解釋錯誤的這兩個字。但是千萬不能夠以這一本經是佛說的,所以它所講的內容都跟正理是相吻合的,不能夠用這個角度來思維我們現今所謂的「依教奉行」這四個字。

這四個字,佛祂自己也講得很清楚:「比丘與智者,當善觀我語,如鍊截磨金,信受非唯敬。」佛告訴周邊的比丘以及智者們,你們應該仔細的觀察思維我所說的每一句話,就如同一位鍊金的師傅,他想要看看手上所拿的金是否是純金,這時候必須要藉由火燒、刀割,甚至是不斷的去磨練它,才能夠測驗出這個黃金它的純度到底是有多純;相同的,你們不要因為我是佛,是你們的上師,所以我所說的任何一句話,你們都當成是正確的,「信受非唯敬」,不能夠只以我是你們的上師,你就完全相信我所說的每一句話,最終你還是必須要藉由自己的智慧去思維。這或許才是我們平常所謂「依法不依人」的道理吧!

  後來我就問仁波切說:「因為兩個公案裡面的主角,不管是種敦巴或者阿底峽,他們兩個都是充滿智慧的大成就者,所以他們可以藉由正理來分析判斷,他們上師所講的內涵是不是與正理相違的;但現今的我們,很多的人他自認為我自己根本不具備智慧來分析上師所講的話,所以只能夠百依百順。」但這時候仁波切他的回答:「縱使在當下你沒有辦法藉由自己本身的智慧,或者是透由正理來觀察上師所說的話正確與否,但如果你心中對於這句話是有保留的,或者有懷疑的,或者是你認為聽起來怪怪的,這時你就必須要打一個問號,而更進一步的有機會去詢問上師,或者是跟上師溝通,透由不斷的溝通,你就能夠慢慢了解上師為什麼說這句話。千萬不能夠以他是我的上師,所以我聽不懂也沒關係,他說一就是一,他說二就是二,他說一加一等於三,一加一就是等於三。這怎麼可以?這當然不可以。如果一加一等於三的話,不就天下大亂了嗎?所以如果你有懷疑,你覺得這段話是需要暫時保留的,或者是它違反了你當初看了某一部經論當中的某一句話,這時就應該保留它,而不應該以這段話是上師說的,所以就完全的接受它。這兩種是完全不同的態度。」

這也是不要說各位,這也是很多學佛的佛弟子應該有的態度,不斷的提出問題。所以各位會說,如果我沒有機會發問怎麼辦?如果沒有機會發問,就暫時保留它,而不要因為這是上師說的,這是仁波切說的,所以他說的都是對的。所以在這個地方有一個相關的問題,先不把這個問題唸出來,這個是末學跟仁波切之間的一個對話,提供各位作參考。


備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