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母親手持銀針火罐兩服藥,救過七村八疃多少人,母親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母親沒有文化,也沒有受過正規的醫學訓練,但她對於醫道卻有些實踐經驗,在那缺醫少藥的年代還真救過不少人。

  記得上個世紀50年代初,我們村有200餘戶人家,只有一個私人藥鋪。但農民窮的多,哪有錢抓藥?有個頭疼腦熱的,腰疼腿疼的,癤子瘡氣的,沒有上醫院的,也很少有到藥鋪抓藥的。他們常常用土法偏方治療,這就求到了母親。母親憑姥爺傳給她的三件寶;銀針、火罐、兩服藥(風藥、胃痛藥)為左鄰右舍治病。風藥(主治產後風)和治胃痛藥是姥爺闖關東時,在大連認識的一個朋友給的。他家是醫藥世家,他說:“就憑這兩服藥,你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姥爺和他交情很深,在姥爺回山東時這個朋友傳給了姥爺。姥爺回到老家平度後,七村八疃的找他看病,姥爺不但不收費還墊上不少東西。姥爺去世前傳給了我母親。

  母親繼承了姥爺的技藝,為街坊鄰居治病從來不收費,開出藥方讓病人自己兌藥,母親則免費製作,有時還添上藥引子或缺少的藥。母親除了治好一些得產後風的婦女,而且還拓展到男人得的風寒病。有一次,村東頭一位叫楊廷考的老人得了風寒病,偏頭痛很厲害,帶累得耳朵聾。母親知道後,就給他兌了三服風藥,連續吃了,果然好了病。老楊頭買了東西到我家千謝萬謝,母親說什麼也不收。有時,我問母親,為什麼不收別人的東西?母親總是說:“你要記住,多做好事,莫問前程。”這句話至今激勵我這麼做。

  多年來,不管是颳風還是下雨,也不管白天還是黑夜,只要有人叫,母親就拿著針和火罐去看病。有一次,正是臘月天,夜間二三點鐘,只聽“嘭嘭嘭”敲門聲,母親問:“誰?”門外人說:“三嬸子,俺娘不好,您趕緊去看看吧!”母親知道是韓家的嫂子病了,二話沒說,急忙穿好衣服,冒著凜冽的西北風,一腳深一腳淺地趕到韓家。母親給她全身紮了針,放了血,又推拿一番,看到病人舒服了,她才回到家。韓家嫂子的病好了,母親卻被風吹得感冒了,一病十幾天才起床。對此,我有些不解,但母親無怨無悔。我常常看到大娘、大爺、叔叔、嬸子的,不是來我家扎針,就是拔罐。母親不僅不煩,而且還給他們熬姜湯沖紅糖水,在炕上發發汗,才回家。在農村那些年,母親究竟治好多少人的病,無法統計。

  1957年,母親來到青島定居,共住過3個地方, 每到一地母親像冬天的火爐、夏天的風扇,周圍總是聚集一些人。儘管城市醫療條件比較好,但是許多人還是打怵上醫院,不是怕麻煩,就是怕花錢。他們找到母親紮扎針,拔拔火罐就好了病。母親在最後的十幾年裏,住在西鎮的一個大院裏,有一家安的公用電話,母親叫他家是“掛電話的”。 “掛電話的”老兩口有病基本不上醫院,母親給他們紮扎針就舒服了。還有晨晨的奶奶,經常找母親扎針。我見了就勸母親,你已經80多歲了,不要再給別人扎針了。母親的臉陡然變色,母親說:“人家找到門上,哪能不管?再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我知道,這是母親一生的人生信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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