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藏傳佛教培養人才的模式

佛教的“佛”是遍知遍覺之義,“教”是教育教化之義。以諸佛所證之究竟真理教育和啟發眾生,使一切眾生獲得真智,擺脫愚暗,達到人格和精神無比完美的佛菩薩境界。——這就是佛教的根本宗旨。

  藏傳佛教忠實地繼承了印度大乘佛教的顯密學修傳統,創建了一套行之有效、獨具特色的藏傳佛教教育制度。一千多年來以寺院為中心、僧人為主體的藏傳佛教教育,在藏區和信仰藏傳佛教的各少數民族地區,擔負著傳播知識、培養人才、繼承和發揚佛教及民族傳統文化的主要任務,在培養造就宗教和社會各類人才,傳播藏傳佛教文化,提高信教民族的思想道德素質,創建社會精神文明,為全人類精神文明寶庫增添優秀成果等方面做出了具有重要意義的貢獻。其中許多成功的經驗不僅對佛教的教育,而且對整個人類的教育和智力開發也有著深刻的啟示和重要的參考價值。

  藏傳佛教建教1370多年來,經受了各種嚴峻的考驗。在建教初期遭到原始宗教苯教的激烈反對和排斥,9世紀中葉遭到朗達瑪滅教的災禍,近代以來,又受到西方文明和其他各種因素的衝擊。但它始終像屹立在海岸上的一座花崗岩石山,在一次次歷史風浪的衝擊中奇跡般地保存了下來。

  自從人類歷史進入現代以來,周邊其他國家和地區的佛教普遍從昔日的鼎盛逐步走向衰敗沒落,有的地方戒風學風淪喪殆盡,寺廟佛塔變成了歷史遺跡、旅遊景觀。在佛教普遍下滑的歷史條件下,藏傳佛教的繁榮期卻延長到了20世紀50年代末,直到現在國內外仍有不少藏傳佛教寺院保持著傳統的教風和學修模式,承擔著培養人才、繼承弘揚純真法脈和民族傳統文化的歷史重任。藏傳佛教在金錢社會中能夠保持寺院和僧人的優良傳統,信念堅定不動搖,這和它的傳統教育是分不開的。為了從藏傳佛教的傳統教育中獲得有益的經驗和啟示,有必要瞭解藏傳佛教教育的情況。本文就藏傳佛教教育作一概括地介紹,供大家參考。

  一、教育為根本的思想和尊師重教之優良傳統

  佛教的目的是自利利他。自利是解脫成佛;利他是以佛法教育群眾,以佛教精神為眾生服務。要實現自利和利他的目標,首先必須掌握知識、懂得佛法,因此,藏傳佛教把聞法學知識看做是入道、成佛、成就佛教利眾事業的最根本的條件。
這種思想表現在如下幾個方面:

  (一)重視學問和尊重善知識的傳統。

  藏傳佛教重視知識,視知識為最寶貴的財富。在社會上,有知識的人享有崇高的地位。如藏傳佛教中有活佛轉世制度,但轉世活佛的第一世必須是學修成績卓著的大善知識,否則沒有轉世資格。其次,藏傳佛教中善知識的地位是高於一切的,是最受人尊敬的,如金座法王和各寺院的堪布(主持)、活佛的經師、傳法的上師人選都從善知識中產生。即使是轉世活佛,若無學問和品德,也不會受到信眾的尊重。

  在寺院中好學上進、有學問的僧人比一般僧人地位高,學習成績差的僧人別人自然瞧不起,只能做寺院的後勤服務工作。

  在藏民族中僧人是最受尊敬的知識階層,婚喪嫁娶諸事務均離不開僧人。每戶人家把子女成才的希望也寄託在寺院裡,讓子女出家,不僅是為了學佛,在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學知識、成人成才,在社會上受到尊敬及謀到較好的職業。有知識的僧人在寺院可以當經師、法師,還俗回家也可以同樣得到社會的尊敬,可以承擔教師、藏醫、在家法師等知識性和技術類社會工作。

  (二)重視寺院的傳統。

  寺院在藏傳佛教中不僅僅是修行和拜佛的場所,而且也是學習文化知識的學校和群眾文化活動的中心。

  藏傳佛教的寺院共有兩種類型:一是學院式的寺院,一是禪院式的寺院。一二百人以上到數千僧人的寺院都是學院式的寺院,不足百人的寺院,一般都是禪院式的修行寺院。學院式的寺院中規模較小的只設有聞思學院,規模較大的寺院中除了學習顯宗五部大論的聞思學院外,還有上下部密宗學院、時輪學院、喜金剛學院、藏醫學院和印經院、藏經院等機構。各學院有比較統一的學制和教材,有考核和學位授予制度及嚴格的管理制度。大小寺院都有各種法事活動和各種節日文化娛樂活動,如佛展、燈展、酥油花展、表演法舞、演出藏戲、暑假旅遊節等。

  由於寺院具有繼承發揚佛教和民族傳統文化、培養各種人才及朝拜、觀賞佛教文化藝術、舉行法事活動等功能,所以藏族非常重視寺院建設。藏族群眾一般住房簡陋,衣食樸素,卻會拿出勞動收入的很大一部分去修寺造佛,供養寺院。因此,藏區到處都可以看到金碧輝煌的寺廟建築和金銀珠寶裝飾的佛像佛塔,和藏區的群眾生活形成了顯著的反差。

  (三)視師如父與尊師如佛的傳統。

  在藏傳佛教中把依止善知識、尊重上師看作學法修行和入道成佛的根本因緣,把經師和上師的地位看得無比神聖。在修行人的德行中最根本的一條是尊重上師的德行,不尊重上師、不尊重師教被視為道德的嚴重敗壞,在僧俗群眾中將會受到歧視和輿論的譴責。因此,在藏傳佛教中很難找到背叛經師、上師的事例。

  (四)終身受教育的思想傳統。

  佛教把佛門的事業概括為戒定慧三學,從入道到十地之末都稱“學道”,成佛後才稱“無學道”,這充分說明學佛不能靠“自悟”,要學習經教。藏傳佛教三大學人之一的薩迦班智達曾說:“即使明日死,今日要學習,今生雖無用,下世自受用。”藏族格言說:“學到知識生存一天,勝過無知枉活百年。”在這種好學傳統的影響下,在藏傳佛教中曾經出過很多畢生追求學問,不惜生命,不怕困難,訪師求學,最終獲得卓越成就的大善知識。

  二、藏傳佛教教育的培養目標


  培養守戒律、精通顯密教義、熱愛眾生的德才兼備的四眾弟子是藏傳佛教教育的培養目標。根據這一目標設有如下教育內容:

  (一)戒行品德教育。

戒行品德是修行做人的根本,也是佛陀立教的根本,故稱三學以戒律為本。藏傳佛教非常重視四眾弟子的品德戒行教育,各寺院都有文字規定的和習慣性的僧教和寺院管理制度,有規定的戒學課和衣食住行等行為規則,並有獎懲制度。在經師、法師等僧職的任職條件中戒行占第一位,壞戒僧雖懂經學,也無傳戒傳法資格。犯四根本戒的僧人就被開除僧籍、驅逐出寺。戒行不清淨的僧人會受到社會譽論的譴責,守戒的僧人會受到社會的普遍尊重。這種信仰環境對僧人的教育十分有利。

  (二)文化基礎教育。

  文化基礎教育包括藏文拼讀、書寫和各教派各寺院日常念誦經文、頌贊、儀軌的熟讀和背誦等。

  (三)內學基礎理論教育。

  “內學”也稱“內明”,是指佛教專業知識。佛教專業知識分顯學、密學兩個體系。顯學學習內容主要是“內學五部”,即因明學、般若學、中觀學、俱舍學、律學、菩提道次第、判教理論、教派史等。密學學習內容是密教原理,如密宗道次第、四續概論、二次第教理、修供壇城灌頂、開光、護摩儀軌等。學習途徑有兩種,一是報考顯宗聞思學院和密宗學院,參加正規學習,學完全部課程大約需要二十年時間;一種是單獨拜師求學,學習的內容自己選擇,學習沒有時間限制,有學三五年的,也有學十多年的。無論是正規學習還是非正規學習,主要都是靠精進自學、研讀經論和聞思修全面結合。

  (四)外學廣泛知識教育。

  “外學”指大小五明中除佛學以外的知識。

  大五明是:內明、因明、聲明(梵文和藏文文法)、醫方明(藏醫學)、工巧明(工藝技術如繪畫、雕塑佛像、做壇城法器供器、學習佛舞佛樂和手印之類)。

小五明是:數學(包括天文曆算和蔔算)、詩學(文學理論和修辭學)、詞藻學、音韻學、戲劇學。

  十明中除了內明佛學外,其餘都是世間知識學科。學習的目的是為擴大知識面,打好佛教理論的廣泛的知識基礎,提高講辯著述的能力和技巧,掌握為眾生服務的知識和學問。這類外明知識,除了學醫有藏醫學院外,其餘都沒有正規的學習制度,一般都是自己拜師求學,按自己的興趣和需要選擇學科,進行學習。

精通十明者稱大班智達(博士),精通五明者稱班智達(碩士),精通佛學者稱格西(經學博士)。

  藏傳佛教非常重視經學傳承,三藏、四續顯密經典理論都有傳承,沒有傳承的自學,特別是密法,信眾不予承認,沒有講學和傳法的資格。

  內學傳承有誦讀傳承(隆)、講學傳承(赤)和灌頂傳承(昂),外學如藏醫和繪畫也有不同的學派和畫派的傳承。佛教顯學和密學的傳承源頭都是佛祖、彌勒、文殊和龍樹、無著等印度的聖菩薩和開道祖師。沒有傳承的傳法和傳戒,被視為不具備法脈戒脈的違法行為。


三、寺院制度
  藏傳佛教寺院分兩類,一類是學院式寺院,一類是禪修寺院。
  學院式的寺院是按印度那爛陀寺的模式建立的學修為一體的佛教學院。藏傳佛教學院式的建制最初形成於11世紀的噶當派桑普寺,後來在薩迦派中也相繼建立,其制度的完善應歸功於15世紀建立的甘丹、沙拉、哲蚌等格魯派三大主寺。這三個寺院在鼎盛期學僧數量高達2萬人,其中哲蚌寺學僧近萬人,被稱為“雪域那爛陀”。規模較大的寺院中除了顯宗學院外,還設有上部密續學院、下部密續學院、時輪學院、喜金剛學院、藏醫學院等。

  顯宗學院的學制一般分為13級。其中因明論5(五學年),般若現觀莊嚴論4(四學年),中觀論2(二學年),俱舍4(四學年),律學2(二學年)。學完五大論,共需17個學年,每一學年分4大學期(每學期30天)、4小學期(每學期20天)。每年除了夏季和冬季年關放假10多天外,其餘時間各班級學僧都要按規定聽課和閱讀。讀完10~12個學年的學僧,成績優秀者可以申請格西學位預備資格。進入格西預備名單的學僧,等待多年才能獲得正式格西答辯的機會。處於格西學位預備期的學僧,還要按規定廣泛研讀有關經論,參加辯論。

  從顯宗學院畢業後,可以進入密續學院,攻讀密宗學位。密宗學院的學制一般是3至5年。

  在顯宗學院一般設有三級學位:一級然建巴,相當於碩士學位,讀完10年就可以申請答辯;二級噶居、多然巴,相當於博士學位,讀完五大論後成績優秀者方可以獲得;三級拉然巴,相當於博士後,是最高學位,是在西藏三大寺僧眾集會的拉薩祈願大法會上經過答辯選拔的前10名,由達賴喇嘛授予學位。

  密宗學院成績優秀、通過答辯者,可以獲得俄然巴(密宗博士)學位。時輪學院有宰然巴(術學博士),藏醫學院有曼然巴(醫學博士)學位。如甘丹寺金座法王的任職者必須具備顯密雙學位,即拉然巴和俄然巴。各大寺的堪布、首席法座的任職者必須具備拉然巴或者多然巴、噶居等學位。各學院高級班的教授也由有高級學位的著名的善知識擔任。學院各班級的教師由學院組織派遣,學員拜師的禮物只是一條哈達,學院和教師不收學費,教師沒有工資,教師、學僧的生活費都靠社會信眾的供養和佈施。

  禪修寺院一般都是規模較小的寺院,這類寺院沒有正規的學制,一般都是以做法事活動和禪修為主。學僧採取單獨拜師、分散學習的方式,有時參加經論講座和傳法、灌頂活動。這類寺院在管理上比較鬆散,來去也比較自由。

  四、藏傳佛教獨具特色的教學方法

  (一)鍛煉記憶力的背誦方法。

  藏傳佛教無論是學院或禪院,都十分重視經文的背誦。禪修寺院要求背誦日常念誦的經文、儀軌,一般不允許在集體法事活動中帶經典法本,顯宗學院更有嚴格的背誦考試制度。入學和升級都要求背誦考試合格,各班級的基本教材都要背熟。在辯論中需要應用儲存在記憶庫中的大量的論證、論據和引用經典理論原文,這就需要背誦經論的基本功。記憶力差的人無法參與答辯。不通過答辯,難以學精五部大論,也得不到格西學位。

  在藏傳佛教中具有特殊的背誦傳統。據史料記載,印度的世親大師能背誦十萬頌論99部。藏地噶當派格西夏熱瓦能背誦103函的大藏經《甘珠爾》。宗喀巴大師從小養成了每天早晨黎明至日出背熟17頁經文(約1萬字)的習慣,有一次給1萬多僧人開講經論17部(約20函),偈頌、疏論按原文一字不漏,靠背誦經書講解,共講了3個多月,是宗喀巴的四大奇跡之一。20世紀三四十年代,拉蔔楞寺的奴古活佛取得了背誦經論64函(約計1900萬字)的優異成績,曾傳為佳話。像這樣記憶力超常的善知識雖然不多,但能背誦三五部和十來部的人不算稀有。背誦的學習方法對人的記憶力的提高具有有力的促進作用。“把大腦變成知識的寶庫”,這是藏傳佛教的優良傳統。

  (二)鍛煉提高邏輯思維能力、開發深細智慧的辯論方法。

  辯論是運用邏輯推理和思辯規則對各種問題進行思辯推理,加深認識,得出合理的結論的一種認識方法。運用辯論的方法對培養邏輯思維能力、敏捷的思想反應能力、準確流利的語言表達能力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藏傳佛教教育在這方面積累了豐富和珍貴的經驗,對開發人的豐富的智力和獨立思考能力,推進深細理論思維的發展,起到了十分顯著的作用,培養出了很多思想敏捷、辯才無礙,可與希臘的蘇格拉底和柏拉圖相匹敵的智者和辯論家。

  在辯經學院學習的學員,入學後的前3年,要集中精力學習辯論規則和方法,通過辯論實踐,熟練掌握辯論技巧,提高邏輯思維能力,在此基礎上進入因明、般若、中觀、俱舍等經論學習。在學習過程中自始至終採取思辯推理的方法。每一個法相概念,每一個命題和理論觀點,每個結論和論證過程,都要一一思辯推論,刨根問底,對每個問題的瞭解達不到精細入微絕不甘休。五部大論的教材由本頌、注疏、總義、論證四部分組成。論證部分中提供對本頌和注疏的內容逐個進行正面和反面推理論證的模式,使每個命題、每個觀點都建立在充分論證、合乎邏輯的基礎之上,消除或然性、不確定性和歧義以及隱含的矛盾。

  經師講課時不是照本宣科,而是採取設題分析辯論的方法,讓學員自己動腦筋進行推理分析,在師生的相互辯論中獲得合理的答案。辯經院每個班級都按課程內容所規定的提綱條目進行辯論。辯論的形式有:同班辯論和不同班級間的聯合辯論,一般辯論和競賽式的各班對抗辯論,升級答辯和學位答辯,各寺相同班級的聯合辯論和遊學參辯等等。在辯論中可以參照多種不同的理論觀點,可以打破教條框架,自由思考,發揮辯才機智,暢所欲言。在辯論場合沒有尊卑貴賤之分,參辯者一律平等,進行學問和智力的較量,以理取勝。

  這種辯論方式,不但有利於深透掌握理論原理,而且對培養邏輯思維能力,提高精細敏捷的認識和思辯能力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也有利於激發學員的學習熱情和探討問題的積極性。在這種獨立思考、自由辯論的環境中培養出來的人,一般都有考慮問題精細周到、能言善辯,在演講和著作中具有較強的邏輯性等特點。

  (三)理論與實踐緊密結合的方法。

佛教是重實踐不尚空談的宗教,學習理論知識的目的完全是為了指導修行實踐,把聞所得智、思所得智變成保證修所得智產生的先前因緣,把聞思修有機地結合在一起,在修行的實踐中發揮聞思的作用。這是一切正宗佛教的學修道路。藏傳佛教反對輕視經教的盲修瞎練,同時也反對不與修行實踐相結合的世俗學者的純學術作風,在學修的實踐中創出了一條自己的道路。在學修結合上主要有兩種類型:一種是學修並進,一種是先學後修。

  學修並進就是採取邊學邊修,學一點用一點,使學問和修煉同步增進。先學後修是第一階段集中精力學習經論,提高思想認識,打下堅實的修行理論基礎,第二步轉入修行階段,把修行和弘法利生事業緊密地結合在一起進行。但學習和修行分階段進行,並不是集中學習期間沒有實修項目,恰恰相反,在集中學習期間除了有行為道德方面的嚴格要求外,還有許多規定需要完成的修行專案,還要參加寺院的各種法事活動。在集中修行階段也不是不看書學習、不研究理論,只是有重點地看而已。

  一般正規學院出身的人符合先學後修的模式,非正規學院出身的人符合學修並進的模式,但也並非沒有例外。

  在宗喀巴大師的自傳中有這樣一段話:“前期廣泛求學增知識,中期思化經論為教誨,後期日夜勤修實踐行,一切為教振興作回向。”這不但是宗喀巴大師的經驗,也是藏傳佛教中流行的聞思修全面結合的循序漸進的一種學修模式。

  在藏傳佛教中講辯著述人才輩出,研究著作成果也遠勝於印度。在屢遭挫折的情況下,其學統和法脈傳承源源不斷,後繼有人,這充分證明瞭它在教育方面的成功。

  藏傳佛教教育的成功經驗,對繼承和發展佛教傳統文化,培養德才兼備的優秀佛教人才有著重要的參考價值。


2001年3月8日於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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