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1/11/06 02:48:24
學習次第 : 進階

因果的奧秘(18

    己二、加行清淨

    加行清淨中,觀待自者,謂于長時無間殷重,觀待他者,謂未受行讚美令受,已受行者讚美令喜,恒無間作、不棄舍作。

    加行清淨也有待自、待他兩個方面。

    觀待自己而修加行清淨,須具足兩點,即:長時無間和長時殷重。無間是相續不斷,能夠堅持。殷重就是認真。比如:在皈依境前供燈,每日堅持不斷,而且每次都是認認真真地做,這樣就是供燈的加行清淨;相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做做停停,或者敷衍了事,這是加行不清淨。所以,修行貴在堅持、貴在認真。不論修何種法,只要能保證無間精進和殷重精進,最後的成果決定殊勝。

    觀待他人而修加行清淨,就是以好心將他人安立在這樣的善根中,即:對於未受持善法者,以讚美善行功德令他受持;對於已受持善法者,也以讚美功德令他歡喜。恒無間作、不棄舍作,就是使眾生對他自己所受行的善法不間斷、不捨棄。這是讚美令喜的妙用。一個人行善的動力就是欲樂。若有欲樂,即使連做三天三夜也不疲厭;若無欲樂,即使一天也不想做。所以,若能讚美眾生所做的修行,他一歡喜,就會做得更起勁,這樣就能讓他持住這個善行。

    以上所說其實就是推己及人,即:自己得到這種好,也希望天下人都得到這種好。比如,自己認識到修行時無間和殷重的重要性後,就真心幫助別人行善,使他人行善也能長時無間和殷重,希望他所作的善根能真正安立,念念為他人著想。相反,他人未受行某種善法,自己不以讚美推動他受持,他人已經受行,自己也不鼓勵,這樣待人的加行就不清淨。如果自己詆毀善行,未受行者聽了就不願意受行,已受行者就會退轉,根本原因,就是以輕毀會破壞別人受行善法的欲樂,這是很嚴重的加行染汙。這樣破壞別人的善根,反過來就會障自己的道。

    己三、田清淨

    田清淨者,謂由彼二意樂、加行,能與眾多微妙果故,等同妙田。

    田清淨,就是因為以上的意樂與加行有能力出生眾多妙果,所以等同妙田。換句話說,並非意樂、加行之外另有他體田的認定,而是以意樂、加行具有如田一樣能生果的作用,所以安立田名。以具足意樂與加行清淨,總稱為田清淨。前兩種清淨是分說,第三種清淨是總說。

    總之,回向菩提、意樂純厚、離染汙心、勤修隨喜、加行長時無間殷重、讚美善法令人受行等,每一種都具有使善根力增長的功能。因此,修八種異熟因時,由田清淨,必能感得最殊勝的異熟果。凡事能注意修習心清淨和加行清淨,修善素質就會提高,即使做一件小善,也會成為眾多微妙果報的因。學人若能按照此處所說,將自己的身心轉成良田,就能種大福德,做任何善法決定都會成就。相反,如果滿腔惡意、心不純厚、性不堅固,而且夾雜嫉妒、輕毀、競爭,做事敷衍,這樣遍地荊棘,當然不可能獲得殊勝果報。

    以下說明出處:

    此等是如《菩薩地》說,以釋補滿而為宣說。

    以上所說異熟功德、果報及其因緣,是按《瑜伽師地論本地分菩薩地》所說,再以印度海雲論師的《菩薩地注釋》做補充而宣說。

    以上思惟特別業果宣說完畢。

    甲三、思已正行進止之理分二:一、總示二、特以四力淨修道理

    第三,思已進止道理中分二:一、總示;二、特以四力淨修道理。

    “思已,就是已思惟總業果及別業果之後。進止就是取捨。

    乙一、總示分八:一、日夜恒須觀修業果之理二、觀修業果唯一須按佛所說而獲決定之理三、從空性中顯現業果之理四、不思惟業果,僅了知亦無利益五、應在自心上觀察而認識過失六、思已遮止惡行之理七、何取何舍八、引古德教授說明修行業果之合理

    丙一、日夜恒須觀修業果之理

    今初。如《入行論》雲:苦從不善生,如何定脫此?我晝夜恒時,理應思惟此。

    寂天菩薩按照《大涅槃經》、《正法念住經》等佛經所說,而歸攝為這一偈。大義是:從不善業出生痛苦,這是決定的。觀察自相續業障充滿,我理應日夜恒時思惟:以何種方法才能決定從惡業中解脫。這樣做是很合理的,因為就像吃了毒藥之後,毒素在腹中蔓延一樣,我必須儘快解決這個切身的問題。

    又雲:能仁說勝解,一切善品本,又此之根本,恒修異熟果。

    這一頌,以兩個根本顯示恒修業果的重要性。

    《入行論》又說:能仁說一切善法的根本是對善法的勝解,而勝解的根本又是恒時修習相信黑白異熟果的信心。

    《阿毗達磨雜集論》中說:勝解者,於決定事,隨所決定印持為體,不可引轉為業。(勝解,是以印持為自性,以不可引轉為作用。)隨所決定印持者,謂是事必爾,非餘,決了勝解。(隨所決定印持,即此事決定是如此,不是其他。比如經雲:我等今者,心生勝解,是內六處,必定無我。我現在心中已經生起勝解:內六處決定無我。如此審決印持。)由勝解故,所有勝緣不能引轉。(由於勝解的緣故,以其他所有勝緣不能引轉,這是勝解的作用。)有了對善法的勝解之後,安住勝解才能如理串習一切善法,所以勝解是一切善法的根本。《辨中邊論》說:思慧印持所緣,說明勝解是思所成慧,由思惟所引生,因此,勝解的根本是恒時思惟業果。

    謂既了知黑白業果,非惟了知即便止住,應數修習,以此是為極不現事,極難獲得決定解故。

    “是承接上面的教證而來。由上文可知,了知黑白業果之後,不是僅僅了知就可以停止,而是應當在了知之後進一步數數修習。為什麼呢?因為業果是極其隱密的事,很難獲得定解的緣故。

    “極不現事,是極隱密的事。比如:地下深層以肉眼不能現見,但業果比這更為隱密;空性以理論觀察也能了知,但極深細的業果比這更難以通達。因此,業果是不現之中的極不現事。由於業果是極不現事,所以對業果很難獲得定解;由於很難獲得定解,所以稍稍了知並不能成就。

    以上理證:

    一、尋求解脫者(有法),應當對業果產生勝解,因為希求安樂而不希求痛苦的緣故。

    (這個道理決定是周遍的。因為希求安樂,就必須修習樂因——善法;不想受苦,就必須斷除苦因——惡法。如果要轉入修善斷惡,前提是對業果產生勝解。只有對善法生起勝解,才能真正任持功德而遮止過患,由此才能實現離苦得樂的願望。)

    二、要對業果生起勝解,就必須對業果數數思惟,因為業果極為隱密,若不數數思惟則不得勝解的緣故。

    反推:業果極為隱密,若不數數思惟,勝解就不能引生;勝解不能引生,一切善法便不能真正安立;善法不能安立,便無法從惡業中解脫。因此說:我晝夜恒時,理應思惟此。也就是為了離苦得樂,必須對業果數數思惟。

    比喻:如農民種田,須數數觀察;或如商主入海,對於有害、有利須再再思惟衡量。

    丙二、觀修業果唯一須按佛所說而獲決定之理

    此複如《三摩地王經》雲:設月星處皆墮落,具山聚落地壞散,虛空界可變餘相,然尊不說非諦語。于如來語,應修深忍,若未於此獲得真實決定信解,任于何法悉不能得勝者所愛決定信解。

    此分成三段宣說:一、顯示佛語諦實;二、教誡對於佛語應修深忍;三、不修深忍的過患。

    一、顯示佛語諦實:

    經中是假設,即不必決定有此類現象,只是以它來顯示佛語決定諦實。《三摩地王經》中說:即使月亮和星辰墮落在地,即使高山、城市所依止的大地崩裂壞散,即使虛空轉變成其他相狀,但是世尊也絕不可能宣說半句不諦實的語言。(《毗奈耶經》、《寶雲經》中也以相同詞句而宣說。)如何以理成立呢?以佛斷盡二障、無有妄語之因、佛說妄語無有必要的緣故,而成立佛陀決無妄語。

    我們可以看到:佛在宣說因果的眾多佛經之中是如何宣說的,所有釋經論師在他們的論典中也完全按佛所說那樣,共同承認而抉擇,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這是不真實、有必要、有密意、不了義的語句。可見,不論修何種宗派、學何種法門,對業果生信唯一應當依照佛語,堅信佛語。

    二、教誡對於佛語應修深忍:

    “於如來語,應修深忍,所修是對佛語深深忍可。

    理證:業果(有法),必須依靠佛語而生信並護持此信解,因為業果極為隱密的緣故。

    比喻:如同病人對飲食、行動、醫藥等方面的取捨,必須完全遵照醫囑,依靠自力不能了知一樣。

    三、不修深忍的過患:

    論中說:如果對業果沒有獲得真實決定的信解,那麼不論修行何法,都不可能獲得佛所歡喜的決定信解。噶當派古德有這樣的教言:如果對業果無法樹立堅定的信念,就像伸舌觸天,感覺不到佛法的殊勝。《金剛經》中,須菩提問佛:什麼人能對金剛般若的法義生起真實信心?佛說持戒修福者能生信心。換句話說,不深信業果,就不能持戒修福;不持戒修福,就不可能對金剛般若生起信解。由此可知,如果對因果沒有生起定解,任何三乘佛法的定解都無法生起。所以,業果是根本的法門、是一無全無的法門,如果不把這個基礎打牢,整個修行都會落空。

    以前,米拉日巴尊者為弟子講述完自己如何修苦行後,希哇俄行者就啟稟尊者說:您老人家在求法依師的時候,對於上師那樣的虔誠信服,忍耐受苦,得法以後,在山中那樣精進地修行,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都不是我們能夠做到的!我們都不敢再修這個法了,可是解脫不了煩惱輪回,應該怎樣辦才好呢?說完竟大聲痛哭起來。

    尊者說:你不要失望,我告訴你,只要你常常想到輪回和三惡道的痛苦,那麼你的精進心和求法心就會自然生起。凡是有心的人聽了因果法後,既能相信,一定也能做到像我這樣精進修持。如果對佛法不能生起極深的信仰,僅僅瞭解一些道理,是沒有用處的。因為這樣就很難不被八風所動,所以,學佛第一要相信因果,那些對因果報應都不相信的人,嘴裏雖然談論一些與聖理二量相合的空性,可是實際上也不過是說說而已,並沒有甚麼真實的價值。因為空性這件事,非常微妙,難解難信,如果對空性能生起決定的信解,就一定可以體會到空性並不離開因果,即因果而顯空性,因此對因果的取捨和去惡行善,一定會格外注意,比一般人尤為謹慎。所以,一切法的根本就是相信因果,努力行善去惡,這是學佛最要緊的事。

    我最初並不懂空性,但是對於因果卻有堅定的信心,知道自己作了大惡業,將來會墮惡趣,所以心生恐怖,因此對上師的虔誠信服和修行的刻苦精進,都自然而然地辦到了。你們也應該同我一樣,獨自住在山中修持密乘。如果能這樣做,我保證你們一定能夠解脫成就的!

    從尊者的教言中,我們可以體會到,如果能對業果生信,我們的修行就會全盤被激發出來。

    丙三、從空性中顯現業果之理

    如有一類,說於空性已獲決定,然於業果無決定信、不慎重者,是乃顛倒瞭解空性。解空性者,謂即見為緣起之義,是於業果發生定解為助伴故。

    這一段,是以解空性成為解業果的助伴而破斥不重業果的邪行。

    論中說:比如,有一種人說自己對空性已獲得決定,但他對業果並沒有決定的信解,也不注重業果的取捨,那麼可以斷定他是顛倒瞭解空性。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勝解空性而見緣起義之後,決定是成為對業果發生定解的助伴。

    “解空性者,謂即見為緣起之義:如果能善巧通達自性不成立的空性,就會見到雖然以自性不成立但在名言中依靠各自因緣而假立的緣起義,由此將對業果發生定解。然而,如果自以為勝解空性,但卻不相信、不注重業果,則說明決定是顛倒瞭解空性。

    下麵引經證明: 

    即彼經雲:一切諸法如水月,等於幻泡陽焰電,雖諸死已往他世,有情意生不可得。然作諸業終不失,如其黑白成熟果,如此理趣門賢妙,微細難見佛行境。

    “彼經是指《三摩地王經》。經中兩頌,前一頌說空,五六句說緣起,七八句說唯佛行境。

    “一切諸法如水月,等於幻泡陽焰電

    一切諸法如同水月,又如幻化、水泡、陽焰、閃電。這是說諸法無我。水月等,比喻現而空。

    “雖諸死已往他世,有情意生不可得

    雖然死後隨業前往他世,但在五蘊之中,絲毫也找不到一個實有的有情。這是講人無我。意生是有情八名之一。

    “然作諸業終不失,如其黑白成熟果

    雖然勝義中自性不成立,但在名言中,所作的黑白業終究不會失壞,必定按黑白業的差別絲毫不爽地成熟果報。

    “如此理趣門賢妙,微細難見佛行境

    “如此理趣門,即空性和業感緣起互相成為助緣的理趣之門。賢妙是指不落常斷二邊。微細難見佛行境,即性空緣起從微細層面來說,如果不是遍智,決定難以照見,因此唯一成為佛智現量的行境。

    丙四、不思惟業果,僅了知亦無利益

    是故,應於緣起二業及諸因果發生定解,一切晝夜觀察三門,斷截惡趣。若不先善因果差別,縱少知法,然將三門放逸轉者,惟是開啟諸惡趣門。

    這一段,是以對比的手法顯示出思惟的重要性,實際上是為我們指出了正反兩條路:正路是思惟業果,發生定解,常觀三門,斷截惡趣,以前前為因,出生後後之果。邪路是不思業果,定解不生,三門放逸,開惡趣門。

    論中說:因此,應當對緣起黑白二業和各種因果發生定解,有了定解之後,應當日夜不斷地觀察自己的身口意,以此截斷惡趣。因為未來一切苦樂唯一是由自己當下的業所感召,自心時時在造作,如果不能恒常、審細地觀察善惡,將惡業轉掉,則決定難以遮止惡趣。那麼,如何截斷惡趣呢?就是離惡念。因為惡趣唯一是以黑業所感召,黑業唯一是以噁心所造,所以只有遠離惡念,才能截斷惡趣。如果事先不善巧因果的差別,就輕率地修習其他高法,縱然對此法稍有了知,但因為不注重業果,身口意放逸而轉,最後也只是開啟惡趣之門而已。

    《楞嚴經》中,寶蓮香比丘尼持菩薩戒卻私下行淫,還妄說行淫不是殺盜,沒有業報。這話一說完,先是女根上生起大猛火,然後身體節節猛火燒燃,墮入無間地獄。善星比丘妄說一切法空,生身陷入阿鼻地獄。阿底峽尊者的記事中記載:尊者以神通力親見印度有位修大威德能怖金剛法的修行人,因為忽視因果,死後墮為餓鬼。此人如果來到西藏,將使藏地饑饉不安。當時,尊者修了垛瑪施食而止息災難。

    以上事例都證明:忽視因果的結果,只是開啟惡趣之門而已。永嘉大師《證道歌》也說:豁達空,撥因果,莽莽蕩蕩招殃禍。

    《海問經》雲:龍王,諸菩薩由一種法,能斷生諸險惡惡趣,顛倒墮落。一法雲何?謂于諸善法觀察思擇,作如是念,我今若何度諸晝夜。

    《海龍王請問經》中,世尊教導龍王:菩薩有一種法,能截斷轉生惡趣顛倒墮落。這一法是什麼?就是觀察思擇善法,心裏這樣作意:我現在應當如何度過每一天的分分秒秒呢?唐譯《十善業道經》說:何等為一,謂于晝夜常念思惟觀察善法,令諸善法念念增長,不容毫分不善夾雜。二經合觀,意義就很明顯。應當如何度過晝夜呢?就是要讓善法念念增長,在心心念念之中,不容許有絲毫惡念夾雜,以此法就能令惡法永斷、善法圓滿,決定能截斷惡趣。

    這裏指出了修行的方法,即:念念反觀,將心念轉為善念。古來修行人念念觀心,比如,以功過格反省一日所作,或者用黑白豆子來檢查心念,即:起一善念,就放一粒白豆;起一惡念,就放一粒黑豆。這些方法都是念念反觀。一般人不從這裏入手,死做功夫,想要遮止放逸恐怕很難。

    丙五、應在自心上觀察而認識過失

    若能如是觀相續者,諸先覺雲:此因果時,校對正法,全不符順,於此乃是我等錯誤,全無解脫。

    如果能按上面那樣來觀察自相續,就可以照見平日三門與因果相違的過失。諸先覺說:在修學因果法門時,以自相續對照正法,就會發現自相續與正法完全不符合,這些就是我們的錯誤,憑這種相續是不可能有解脫的。

    “若能如是觀相續者是連接語,即指上文所說:對於緣起二業及諸因果發生定解,一切晝夜觀察三門,亦即在了知黑白業果的種種差別之後,應進一步觀察自己的身口意何處為善、何處為惡。以造業的善惡輕重,就能決定將來是墮是升。

    “諸先覺雲:這是以過來人的話語啟發後學,應當這樣趣入自覺之中。此因果時:修學業因果之時。校對正法:以自相續和正法互相對照。全不符順是校對結果,即:正法說應當如是修持安樂之因,但自己卻不修持;正法說應當勵力斷除這些苦因,自己卻不遠離。就像這樣,二六時中如法之處少得可憐、非法之處刹那不斷。因為如法極少的緣故,而說全不符順

    “於此乃是我等錯誤,全無解脫:這時,才真正有了自知之明,認識到這些都是自己的錯誤。憑這種相續,解脫根本沒有希望。如果不從這裏改過自新,決定墮落惡趣。

    下面進一步顯示智愚之別,以勸誡學人察過知過:

    校對業果,是觀順否。若以法校自相續時,全無符順,而能至心了知如是,是為智者。《集法句》雲:若愚自知愚,是名為智者。

    對照業果,是為了觀察自相續和法符不符合。如果以法對照自相續時,發現完全不符合,而能夠至心了知自己的現狀,這就是智者。《集法句經》說:如果愚者自知愚癡,就叫智者。

    若校法時,與法乖反,猶如負屍,自妄希為法者、智者、淨者極頂,是為下愚。《集法句》雲:若愚思為智,說彼為愚癡。

    如果以法衡量時,發現自心和法就像背屍體一樣完全相反,卻還妄自希求成為修法者的極頂、智者的極頂或清淨者的極頂,這是下愚之相。《集法句經》說:如果愚人自以為有智慧,這就叫做愚癡。

    以上兩種人雖然都是與法全無符順,但是卻有智愚的差別。這是從什麼角度安立智慧和愚癡呢?對照兩段論文,就可以明顯看出:同樣是有渾身過失,一者能至心了知,另一者卻無自知之明,還妄想做大人物。這就是智愚的差別所在。人貴有自知之明,有自知之明,就是智者,便有改過自新的機會。無自知之明,自吹自擂,就是愚者。因為無慚無愧,將會一天天淪為禽獸而不自知。

    下面舉例說明:

    佛世時,一位比丘說:我是一位故意造墮罪的愚者。世尊聽到之後,說:若愚自知愚,是名為智者。

    民國弘一大師在一次演講中示現說:到今年一九三七年,我在閩南居住,算起來首尾已是十年了。回想這十年之中,我在閩南所做的事情,成功的卻是很少很少,殘缺破碎的居其大半。所以我常常反省自己,覺得自己的德行實在十分欠缺!因此,近來我為自己起了一個名字,叫二一老人。什麼叫二一老人呢?這有我自己的根據。記得古人有句詩:一事無成人漸老,清初吳梅村臨終的絕命詞:一錢不值何消說,這兩句詩的開頭都是字,所以我用來做自己的名字,叫做二一老人

    從這段話中,可以看出大師的真誠,正好對論中而能至心了知做了很好的注解。

    《竹窗隨筆》中有一篇題為愚之愚的短文,其中講到:世人以不識字、不懂事為愚,這當然是愚,但不是愚之愚。讀盡五車書,無字不認識,收盡萬般巧,無事不能做,乃至於談玄說禪,無不貫通,但是推究他的真實之處,卻是顛倒迷惑,反而被上面所說的愚者取笑,這不是愚中之愚又是什麼?這就說明了下愚之相,哪種相呢?就是不懂裝懂。不懂是愚,不懂裝懂是下愚。不知自己有過是愚,明知有過還妄自尊大,這是愚中愚。比如:一個人沒有中醫的真傳和實踐,連一些簡單的病症都沒有能力治癒,只會高談理論,還自稱是名醫,這就是下愚之相。

    為了避免淪為下愚,下面教誡說:

    故其極下,亦莫思為于法已解。

    所以,至少不要自認為對法已經瞭解。

    此處,必須辨別清楚僅僅字面上的瞭解在自心上真正認識的差別。莫思為于法已解:不要將字面上的瞭解——能記能說,當作是在自心上真正認識了法義。比如,一位元電子專業的學生,可以把電子學教科書中的公式、定理、線路圖等記得滾瓜爛熟,講得頭頭是道,但如果他從未實際組裝過一個電器,那就不能算是真正懂電子學。因為,他只是簡單地在語言和符號上重複而已。

    再回到業果這個主題上來說:

    理證:業果(有法)必須在自心上認識,因為僅僅憑外觀上了知,不會產生真實決定的緣故。

    比喻:學習木工,只看是學不會的,必須實際操作才會通達。學醫只看文字是學不會的,必須實地行醫才會通達。

    以這樣來推,我們口中雖然高談大中觀、大手印、大圓滿、大禪宗,但很有可能是在下愚的狀態中故弄玄虛、自欺欺人。所以,這個教誡很深。

    以下,引語錄說明:真正反省的人對自己是何種認識。

    又博朵瓦則引此《本生論》文觀察相續,如雲:虛空與地中隔遠,大海彼此岸亦遠,東西二山中尤遠,凡與正法遠於彼。此說我等凡庸與法,二者中間如彼諸喻,極相隔遠。此頌是月菩薩從持善說婆羅門前,供千兩金,所受之法。

    博朵瓦也引《本生論》的論文,承許必須觀察自己的相續。比如《本生論》說:虛空與大地中間相隔極遠,大海東西兩岸也是相隔遙遠,東山和西山相隔也遠,但是凡夫與正法的距離更為遙遠。這是說,我們凡庸和正法的距離,就像這些比喻所說一樣極為遙遠。這一頌是當年月菩薩在持善說婆羅門前,供養千兩黃金所得受的妙法。

    朵壟巴亦雲:若有觀慧而正觀察,如於險坡放擲線團,與法漸遠。

    朵壟巴也說:假如有觀慧而真正做觀察,就會發現自己的心和正法越來越遠,就像在陡峭的山坡上放置線團,將會越滾越遠一樣。”“觀慧:能觀察自心相續與正法是否相應的智慧。

    《了凡四訓》說:吾輩身為凡流,過惡蝟集,而回思往事,常若不見其有過者,心粗而眼翳也。凡夫心粗而沒有觀察的智慧,常自以為與法相應,其實這是愚者之相。渾身是病卻自以為無病,這是無明,是對自己身為凡夫的自性毫無認識。相反,有了觀察的智慧,越仔細去觀察,越會發現自己過惡眾多。看到自己一無是處時,才會真正害怕,知道應當慚愧、應當用功。

    丙六、思已遮止惡行之理

    如是思已,遮止惡行之理者。

    “是前提,遮止惡行是思後止惡,或者是察過知過,遮止惡行是改過。不思便不知自己的過惡何在,則過從何處改、善從何處修呢?所以,必定是在自相續上以法衡量,察出過惡之後,才能遮止罪惡。

    古代的大賢人蘧伯玉,在他二十歲時,已經覺悟到以往的過錯而完全改正;到二十一歲時,才知改得不徹底;到二十二歲時,回顧二十一歲,仍然像在夢中一樣。這樣年年改、月月改,改到五十歲時還知道四十九年的過錯。我們應當這樣常常察過知過,然後改過。察出一分惡,就用功遮止這份惡,這樣才能真正離苦。六祖大師在《壇經》中說:常見自己過,與道即相當。又說:改過必生智慧,護短心內非賢。(改過必定會引生智慧,袒護自己的短處而不遮止,這就不是賢者。)

    下面正式宣說止惡的方法:

    如《諦者品》雲:大王汝莫為殺生,一切眾生極愛命,由是欲護長壽命,意中永莫思殺生。謂十不善及如前說諸餘罪惡,發起意樂,亦莫現行,應修應習,應多修習,靜息之心。若未如是遮止惡行,雖非所欲,然須受苦,任赴何處,不能脫故。

    遮止惡行的方法,就是數數修習防護之心。如《諦者品》所說:大王,你不要殺生,因為一切眾生對自己的性命都極其愛惜,因此你想愛護眾生、使眾生長壽的話,不僅不能殺,即使殺生之念也永遠不要生起。這是說,對十不善業及上述其餘種種罪惡,連意樂也不應讓它現行,而且應多修習止息罪惡之心。如前文所說,業是由事、意樂、加行和究竟組成,既然業是由意樂所發起,修時也應當從這個根本上防護,也就是應多修靜息之心,遮止心中造惡之念,這樣才能清淨。

    為什麼要多修靜息之心呢?論中說:如果不這樣遮止惡行,雖然不想接受痛苦,但是由於惡業力的緣故,必然要受苦。不論到哪里,業始終隨身而無可逃脫,以權勢、金錢、避難處等都無法遮止。所以,要能離苦,只有止惡這一條路,不可能另有僥倖。

    理證:罪業(有法)意樂才剛發起時便須遮止,因為由此意樂,雖然不願接受痛苦,但也將會引發的緣故。

    比喻:對於毒性劇烈的毒品,才剛生起想喝的念頭就必須遮止。

    下面引公案說明:

    有一次,施主供養格西們優酪乳。奔公甲格西排在行列中間,他見施主供養了前面的人不少優酪乳,就動念頭:輪到我這裏時,恐怕就得不到了!這時,他馬上觀察到自己的念頭不對,就自言自語地說:像你這種比丘對喝優酪乳具有這麼大的信心!隨即把碗反扣過來。等到施主供養他優酪乳時,他說:我已喝過,不願再享用。

    又有一次,施主前去拜見他。那天上午,他在三寶所依前陳設莊嚴供品。當時,他觀察到自己是為了在施主前炫耀,於是就向供臺上撒了一把灰,自言自語地說:你這個比丘,不要這樣虛偽!帕單巴尊者得知此事後,讚歎在後藏的所有供品中,奔公甲的這把灰算是最好的。

    公案之中,奔公甲常常反觀自心,一觀察到心中有貪飲食、貪名聲的念頭時,當下便靜息下來,遮止了惡行。《了凡四訓》中說:大抵最上者治心,當下清淨,才動即覺,覺之即無。

 

 


備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