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日期:2013/08/11 13:48:51
世親菩薩
學習次第 : 進階

 大乘五蘊論講記6
世親菩薩 造
智敏上師 講

【廣】 何惱?謂發暴惡言,陵犯為性。忿恨為先,心起損害。暴惡言者,謂切害粗獷。能與憂苦不安隱住所依為業,又能發生非福為業,起惡名稱為業。
“雲何惱?謂發暴惡言,陵犯為性”,這是《廣五蘊論 》。它下邊批註。

“忿恨為先”,先是有忿恨心已經起過了。“心起損害”。“暴惡言者,謂切害粗獷。能與憂苦不安穩住所依為業,又能發生非福為業,起惡名稱為業”,就是心裡起了熱惱之後,他就是說話就不行了,粗惡的言亂說了,罵人的話都來了。“陵犯為性”,要侵犯人家了。那麼,為什麼產生?就是忿恨為先。因為過去有忿恨的心在裡邊,那麼現在,碰到一些因緣,要損害了,去損害人家的心。

什麼“暴惡言”?就是“切害粗獷”,這個話說出來,把人家說得心裡很痛,切心地痛,粗獷——又是很粗的話,那就是罵人罵得很凶的話。

它的業用——“能與憂苦不安穩住”,你罵了人家之後,你是不是就舒服了?人家有的人說,“我罵夠了,我心裡舒暢了”,舒暢不了的,反過來的反應自己憂苦、不安穩住。肯定的,你心裡有惱的話,心理煩惱得很,熱惱得很,你怎麼能舒服?!你就是罵了人家,人家心裡不舒服,你還是更不舒服。“能與憂苦不安隱住”——這是產生它的後果,這是它的業用。這是對自己,產生“非福為業”。你既然生了惱之後,做壞事了,罵人也好,怎麼也好,造罪了,“非福為業”——造不好的業、非福的業、就是那個惡業。“起惡名稱為業”,那麼,當下人家就對你有不好的名稱了,對你這個人就是大家都看不起,名氣也不好了,那麼現下,名氣不好;將來,受苦;心裡又熱惱,不舒服:這個,自討苦吃了。你想害人,結果害自己。我們經常說《四十二章經》,有這個話:你對天,仰天吐口痰,你這個口痰又飛不到天上去的,結果掉下來,還掉你自己身上,害人害不到人家,你害了你自己,這是惱。

嫉心所

何為嫉?謂於他盛事心妒為性。
人家“盛”,就是興盛的事。人家有什麼好事情,該隨喜——妒嫉。人家好,“我”就不高興,最好他倒楣,最好“我”來好。這個心就是壞心。那麼,這個心,我們有沒有?大家摸摸心看,都會有。假使學生裡邊,人家考第一,得了獎品,心裡妒嫉,“他什麼了不得考第一,我要用功的話,我比他好得多,我就是沒有用功”,那你為啥不用功呢?“他什麼了不得了,他這個人並不出色”,總是看他不起,“我”好,他不好,就那麼一句話。人家發了財,就心裡也不高興,“他這個人,整天這麼壞,還發財,你看我怎麼怎麼供養三寶,我怎麼倒沒有發財呢, 這個豈有此理!”(笑)這個,自己想不過去了。這個都是妒嫉心在作怪。一個人的業報、果報都從業來的,他現在有這個大富的福報,決定過去有大富的業,你又看不到,怎麼亂去發言論呢?那麼這就是妒嫉在作怪。

 


【廣】 雲何嫉?謂於他盛事,心妒為性。為名利故,於他盛事不堪忍耐,妒忌心生。自住憂苦所依為業。
“雲何嫉?謂於他盛事,心妒為性”。“為名利故”,這個妒嫉,什麼東西?不是為名就是為利,這個也很簡單,如果名利的心沒有,那你妒什麼嫉?他好,好他的。“我”,又不關“我”事,他壞壞他的,也不關“我”的事。他好了。我們就看人就這樣子。我們說上師在上海,過去講經很出名,很多的居士都跑到金剛道場去了,其它的人就不高興了。現在也有,你這個居士如果跑到你廟裡來了,其它的廟本來他是護法居士,“怎麼他到那邊去了?”心裡不高興了妒嫉心就來了。所以這些人,我們是凡夫,都會多多少少會有一點。那麼這個有了之後,該怎麼呢?對治。你知道這個是妒嫉心,你馬上把它停下來就對了。你如果跟了它去發展,那就錯了,就麻煩了。

為了名利,總的一句話——為名為利。名的後頭就是利,名氣大了,利也跟來了,名氣不大,利也就沒有了。有的人爭名,目的還是一個利。那麼,在家人爭名的後頭,爭地位,爭權力,他後頭什麼?財色——要財,要色,要追求這些東西。那出家人,就是利。

“於他盛事不堪忍耐,妒忌心生”,那麼產生的後果、業用:“自住憂苦所依為業”。結果自己憂苦,你對人家,你妒嫉他,他也並不受你損失,他發了財,你再怎麼妒嫉,他還是發財,你反而自己弄得心裡很愁苦,這個划不來,還是害自己,將來感的果報更不好。

另外一個其它論裡邊有一句話21,我經常引用的。“不耐他榮”,人家有這個光榮的、盛的事情,心裡忍不下去。“不耐他榮,妒忌為性”,人家好了之後,他總是心裡不舒服,最好“我”好,“你”不好。(笑)都是我執的用事。

所以說我執是個人、每個人都有的。他碰到一個人,我們說過去一本古文,古文裡有篇鄒忌,他是長得好、很好,但是一個城北徐公比他長得更好,他一比——他自以為是長得最漂亮的,結果那個人來了,他說他最漂亮,他不相信,一比、一看,就不對,確實自己不如他。他倒好,他不妒忌,並沒有把城北徐公殺掉。他倒是後來自己從這一點就明白了一個很好的道理,就是說:你的好看,都是你旁邊人湊合你人說你好看的,實際上這些人都有求於你的,所以說,這個話不能聽。這個他倒是懂,是一個通達的人,不通達的人,就妒忌心來了,就要損害對方去了。所以說這個比較心,產生憍慢,或者產生妒忌,人天生都會有這個心,那就是說,我們如何對待這些心?我們要學這個《五蘊論》,也就是說,這個心指出來是煩惱,你到底要煩惱?你還是要菩提?你如果要煩惱的話,你將來造了業,受苦,三惡道;你如果不要受苦的話,煩惱要除掉。

那麼,這個東西跟你說了,這就是煩惱,你將來如果它出現了,一定要把它壓下去。這個樣子你就是知道對治了。否則的話,這個心來了你也不知它是煩惱,自然而然地妒忌來了,妒忌來了就跟人家爭起來,或者想一些各式各樣的計策,這種害人的計策都來了,不好。煩惱,就是說,我們要學才知道煩惱,不知道學,你怎麼知道煩惱?

在上海有個居士,那個時候還很早,她說:法師,佛教我想請你開示開示。我說:佛教,最根本的是斷煩惱。怎麼怎麼的。她說:我沒有煩惱,我已經退休了,家裡兒子很孝順,媳婦也娶了,錢也多,我沒有煩惱。那麼,你不要修行了。(笑),她就是說,“我沒有煩惱”,覺得不必修了。她就是認不到什麼叫煩惱。但是不久,她後來跑得來給我告狀:兒子,媳婦討了之後,對母親不孝順了,媳婦對她更是個對頭,錢也不給她用,氣得不得了。我說:你這個就是煩惱。(笑)你那個煩惱是高興的、貪的煩惱,以為兒子、媳婦孝順,什麼;現在是瞋的煩惱,他們對你不好了,你生氣了,那個樣子,最後,她出家了。(笑)這個就是煩惱要認得到,認不到煩惱,說“我沒有煩惱的”。阿羅漢才沒有煩惱,佛才沒有習氣,阿羅漢還有習氣。所以說,你認不到煩惱,說你沒有煩惱,你是一個十足的大癡、癡人,煩惱都認不到,你還算斷什麼煩惱?

我們要斷煩惱,先要認識煩惱。我經常說的,你要消滅敵人,要把敵人認到,你說敵人都認不到,都是朋友,沒有敵人。好,你給人家害死了,你說到底是你的敵人、還是親友?這個,糊塗了。好了,今天時間到了,我們就這樣子。

 


第八講

 


上一次我們講到,煩惱心所的這個“忿”、“覆”講過了,“嫉”講了。下邊,今天是“誑”。

誑心所

何為誑?謂為誑他詐現不實事為性。
這是《五蘊論》,這個很簡單,我們看廣的。廣的裡邊:

 


【廣】 何誑?謂矯妄於他,詐現不實功德為性。是貪之分。能與邪命所依為業。
“雲何誑?謂矯妄於他,詐現不實功德為性”,這個差不多。下邊,就多一個,“是貪之分”,誑這個心所,是貪的心所的一個組成部分,是它的一部分。

“能與邪命所依為業”,有這誑的心,他就會做邪命的事情,邪命就依此來發展出來的。那麼誑,就是說,現一些不實在的樣子,本來沒有功德,顯示他有功德,故意裝模裝樣地做那些事情。

那麼我們就是看到了,有些地方,有一次我們在開佛教會,有一個居士坐在進出口的門口,那裡盤腿坐起——打坐。我們說打坐,我們昨天教過三皈依觀,要在什麼地方?處所選擇,要沒有人往來的地方,人比較僻靜的地方。他故意在人的進出口打坐,這個地方就不對頭。再一個,進出口人很多,裝起幹啥?就是說,我是修定的,我有功夫,這個——做不實的功德,來騙人家。那麼,這個就是邪命的開端,那個目的在哪裡?不是名,就是利。要人家說:“這個人了不得,功德大,你看他一天到晚是入定的”。一般人,思想都是要求福,哪個有功德,去供養他,福氣就大,那麼供養就來了。所以,這些情況就是詐現奇特相,就跟邪的五邪命之類相近了。所以說,功德即使真的有,要有隱藏,不要現出來,何況沒有?沒有功德專門做那個有功德的樣子,那就是心不實,那是諂誑的心。那麼,這個目的在哪裡?當然是為求名利,要求名利的方法,就是邪命,所以這個是一連串的因果。你從這個誑的心有了之後,決定會作邪命的事情,所以說這個心跟邪命是有直接聯繫的。

“邪命所依為業”。它的業用是,邪命就依它而來的,給邪命做依靠的,有了它就會產生邪命。那麼,我們說功德是要,但是不要裝,有功德,它自然流露出來的。有些過去叢林禪和子,他這個行動威儀、一切,都一看就是一個有道的氣味的人。那麼,這個是對的,他因為習慣成自然了,一舉一動都在道中,這個是很好,這不是不實的功德,是實在有那個功德,也不是裝出來的,是他有那個功德,表面就流露出來,這個是自然的,這不屬於誑。誑的目的,就是要騙人家——“矯妄於他”,矯就是不實在,不實在的事情要騙騙人家,

那麼這樣子,故意做一些功德的樣子,而這個功德,他也實在沒有,他平時這個威儀很隨便,甚至於非常不威儀,人多的場合,又裝得眼觀鼻,鼻觀心,那個樣子做起來,這個就是詐現不實功德,這個就是不好,這是有欺誑的心,那本身已經跟邪命掛了鉤,這個心所不好。這都是煩惱,我們學煩惱心所,就是說要自己對照自己。你說人家這個不好,那麼,“我”自己想想,“我”有沒有?在人面前裝得規規矩矩,人背後就亂說亂動,這就是誑的意思,在人面前要裝得好象是“我”很規矩,這個心跟這個誑,就是一個同類的,所以不要有這些誑的心。那麼,有的人說:好,不要誑,我就人面前,就亂說亂動,就不要裝樣了。那更不好。就是說你人面前也這樣,人不在也這樣,都要規規矩矩,這就對了。並不是說你人背後不規矩,人面前也做了個不規矩,這是老實,這個是對了?並不對。那麼人面前做了很規矩,人背後亂說亂動,這個也不好。要心跟口一如,心、身、口要一如,這個才是如實的。

那麼,這個是什麼?它是貪心所的一個分,一分,就是貪心所裡它分出來的一個心所。它要貪人家的恭敬利養,主要是為名譽、恭敬這些東西,利養,這三個。名譽跟利養,是連起來的,有名譽,決定有利養。所以你要爭取利,你就要有好名,到處宣傳自己的名,那就是利養跟著就會來。“能與邪命所依為業”,這個是誑心所。

 諂心所

何為諂?謂覆藏自過方便所攝,心曲為性。
覆藏己過的方便所攝,這個是諂曲。諂曲就是把自己的過失蓋起來,心不直,以這個方便把自己的過失蓋住。那我們看廣的,比較詳細一點。

 


【廣】 何諂?謂矯設方便,隱己過惡,心曲為性。謂于名利,有所計著,是貪癡分。障正教誨為業。複由有罪,不自如實髮露歸懺,不任教授。
“雲何諂?謂矯設方便,隱己過惡,心曲為性”,想一些方法,把自己的過失蓋住,心曲為性。“謂于名利,有所計著”,對名利有所貪著,心裡要想得到名利,那麼就是故意裝一個樣子,把自己的過失蓋掉。那麼,這是“貪癡分”,為了貪名利,是貪;自己過失不知道改,要把它蓋起來,是癡。

“障正教誨為業”,他有這個心,人家好的、真正的教授教誡你,你就不聽了,你說“我也沒有什麼壞”,自己把過失蓋掉了。你有過失,自己承認過失,大家知道你過失,那你肯改了。你自己裝了沒有過失,人家跟你說,你就不聽了。

“複由有罪,不自如實髮露歸懺,不任教授”,這是一種——為了名利;還有一種,有罪自己不肯如實髮露,去懺悔,那就是癡。為了名利,他自己蓋自己過失,是貪;有過失不知道,自己不如法地髮露,這個是癡的一分。它都是障礙正教授,人家師友的、尊長的教誨,他就聽不進去了。

那麼這裡邊我們要分別一下:這裡是覆藏自己過惡、過失;那麼我們前面是覆藏,覆藏的“覆”,也是藏,隱藏自己的過失。這個裡邊,這兩個心所,有什麼不同,大家思考一下看。把兩個字對照一下看,都是差不多的。我們看一看這個“覆”,它也是為了這個:“雲何覆?謂能於過失,隱藏為性。謂藏隱罪故,他正教誨時,不能髮露,是癡之分。能與追悔不安穩住”。它的差別在哪裡?好了,我不說,還是你們回去複習討論去。

它固然有相同之處,還有不同之處,要把不同之處指出來。相同之處,大家是看得很清楚,它哪裡一些地方不同?所以,要立兩個心所。否則相同的,一個就夠了,不要立兩個心所了。回去自己去把這兩個仔細看一看,仔細看一看就看出來了。如果看不出來——《百法明門論》,可以散下來了,《百法》只差一篇,早就可以散了。我們快講完了,再不散的話,這本書沒有用了。

憍心所

何為憍?謂於自盛事,染著倨傲心恃為性。
(9A)自己有什麼好的事情,或者自己家裡很富有,或者自己是學問很好,或者自己氣力很大,或者自己……我們有一個人,自己聲音很大,他也是憍傲,他念起經來,一下子把人家都蓋掉了,還很高興。這個也是自己有一些特出的,就高傲。那麼有的人,生長在高貴的家裡,或者書香門第,或者是海外,有什麼貴族的家裡邊,或者自己是學問特別好,或者地位很高,種種。在《阿含經》裡邊有三十六種東西可以自己以為了不得、自傲,這是憍。那麼倨傲、染著,染著自己的好的地方、超勝的地方,那麼就是憍慢了。看廣的:

 


【廣】 何憍?謂於盛事,染著倨傲,能盡為性。盛事者,謂有漏盛事。染著倨傲者,謂於染愛,悅豫矜恃,是貪之分。能盡者,謂此能盡諸善根故。
“雲何憍?謂於盛事”,這個盛事,在《五蘊論》裡邊又給你加一個——“自盛事”,人家的盛事你憍不起來,可能還要妒忌,自己的盛事,自己有什麼特出的地方呢,就染著、耽著在他的這個好的地方,就自我陶醉了,自以為了不得了。我有一次舉那個齊相鄒忌:他自己以為長得好,自以為了不得。人家也說他好看,他自以為勝過一切了。結果,城北徐公比他還要好。他開始不服,一看,自己親自一看,確實比自己好,他就信服了。那麼就是說不顧一切,只看到、傲醉在自己的一些長處,那麼這個就是憍。

它什麼業用呢?“能盡為性”,什麼叫盛事?“謂有漏盛事”,這個有漏法,無漏的是好的,但也不要起憍傲。那麼有漏的事情,就是家庭的富有,出身貴族,或者是他的色的好,或者身體長得高大,長得是端正,等等,人聰明之類的。這種事情,就是自己抬高自己了。“染著倨傲”,這個就是說“於染”著“愛悅豫矜持”,對自己的這個盛的事情,就是特色的事情,非常染著、非常愛護,自己愛悅,“豫矜”,就是憍傲了,自己以為矜持,以此為超過一切了,超過人家,這是貪的一分,就是貪著自己那個特出的地方。

那麼能盡是什麼呢?“能盡者,謂此能盡諸善根故”,這個很危險了,你憍的話,要把善根都會得喪失掉。你自以為——我們說夜郎自大,我們以前清朝的時候,末年的時候,也是自以為天國,好象自己是很大的一個帝國,那麼看不起海外的那些人,結果,人家八國聯軍打進來了,槍炮,我們滿清的,都是拿的長矛、刀、槍的東西,這些東西,你跟他們槍炮來頂呢,當然只有是打敗了。結果大敗塗地,賠了很多錢,好象賠了四萬萬兩銀子。因為我們中國有四萬萬人口,每個人口一兩銀子,就賠那麼多。其它還有割地、作租界等等,吃了很大的虧。善根,把自己的東西喪失了,很多善的東西。那麼再下去的話,再不醒悟的話,要亡國了,一切善根都要完掉了,所以這個傲、憍傲呢,是一個危險的事情。

那麼其它的一個,(今天你們搞了那個東西,我就寫一點,本來搞得辛辛苦苦的,不用它不大好。本來幾句話,我就說一下就可以了。那麼利用一下,就寫一下。差是差不多了,我們就比較一下,弄好,不要洗掉。這個其它的書上的憍,我們是把他抄下來,給大家參考,這是一個資料。還是黑的好,黑的好。)我念一徧,大家看不清楚的22。“憍,於自盛事”,一樣的,於自己的特出的地方、好的地方,“深生染著”,不但是染著,而是深深地染著。憍,“醉傲為性”,等於喝酒喝醉一樣,自己是自以為好象是不得了。“能障不憍”,它的業用呢,障礙不憍,不憍是好的,把這個不憍就障住了。“染依為業”,一切染汙法從此會生出來。這個是對比,我們寫這個目的也是這兩個對比一下。

在《廣五蘊論》,它是“能盡為性”,這是“染依為性”。這是兩個,是一個正面,一個反面。就是說生了憍之後,一切染汙法都從它生起來。那麼染汙法生起來了之後,一切善法、善根也就會消盡。染的多了,善的就少了,最後“能盡”,能夠盡滅善根了。所以這個憍,看著是好象沒有什麼危害性,但是這個作用還是很不好,要盡善根的。

那麼下邊《俱舍論》23裡邊,憍跟前面的慢,兩個比較一下。我們“慢”以前學過,大家總還記得。慢有七慢——七個慢。那麼慢也是心舉、憍傲、抬高自己,在我們的一般的這個世間上說話,憍跟慢,憍慢是連起來的,這個人憍慢得很,又憍又慢,那麼到底憍與慢差別在哪裡?這個是法相裡邊是嚴格界線。同樣是心舉,看不起人家,但是這個產生的心理狀態是不同的,這個《俱舍》就很清楚地把他表現出來。“憍由染自法”,“憍”,是自己有什麼好的地方呢染著,好象吃醉一樣,自我陶醉。“慢對他心舉”;“慢”,是跟他比較而來的。我和他一比——他不行,我行,這個就是前面的慢、過慢、慢過慢。即使人家好的,你還會認為你比他好。人家很多地方好處,你就一點比他好一點,你就說我比他好。或者人家好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好處,有一點差一點,你就指著他這一點,你說他不如我。這個就是比較出來的,從人家、自己對比產生的這個高傲呢,屬於慢。不由比較的,自己有一點什麼長處,就執著這個長處,染著,認為自己了不得,這個心是憍。這兩個心所都不好,但是產生的方式不一樣。憍,染自法,自己有什麼好的特色,就染著、耽著。慢,是對他比較而來的,對他,決定有所比較的。這兩個不同點要記住。這是貪之分,他貪著自己的長處,這是屬於, 貪。 染愛、悅豫,高興了,染了,染了這個,耽了上邊,愛悅;悅豫是高興;矜持,自己抬高自己。這個是貪的一分,屬於貪心心所的。那麼它的壞的作用呢,能生起一切染汙法,能斷盡善根,所以也不是好事。最後一個,是小煩惱法:

害心所

雲何為害?謂于諸有情損惱為性。
對有情,各式各樣的有情,損害他、惱亂他,這就是它的特性。

 


【廣】 雲何害?謂于眾生損惱為性,是瞋之分。損惱者,謂加鞭杖等,即此所依為業。
“雲何害”,廣的,“謂于眾生,損惱為性”,這一樣的,眾生是諸有情,是一個。那麼能夠損惱他的,它屬於哪個煩惱的?瞋的一分,屬於瞋煩惱。瞋煩惱裡邊有一個部分,能夠損惱人家的,就另外安個名字叫害。那麼為什麼一個害呢?也就是因為我們在無瞋裡邊有一個不害。瞋為什麼跟害,兩個都是瞋,為什麼分兩個呢?一個是慈,一個是悲,所以要分兩個。那麼這個煩惱心所,對善心所的無瞋,跟不害的對立面,要立兩個:一個是瞋,一個是害。

“損惱者,謂加鞭杖等,即此所依為業”,什麼叫損惱?他要迫害他,心裡要損害他,就拿起鞭子、杖,要使他惱害了,去惱害人家。那麼所依的業,就是拿鞭杖。那麼這個害呢,我們說不害的對立面,不害是悲,無瞋是慈,那麼悲的反面,就是惱害他——悲是拔苦,你就是給他苦。那麼無瞋呢,是與樂。那麼這個瞋心所,就是很厲害了,不但不與樂,還要甚至於殺害。

那麼小煩惱地法,一共那麼多,講完了。總的來說,就是哪些呢?忿,恨,覆,嫉,惱,害,恨,諂,誑,憍,這些。下邊是在《俱舍》裡叫大不善地法,一切的不善心,都由這兩個來的。有慚愧心,壞事不會做,好事會做。無慚無愧的人,一切壞事都會做,好事也就不做了。所以這兩個心,是一切不善的心裡都有它。一切不善,也是從此開始的。(“慳”,我們再補一下。)

慳心所

雲何為慳?謂施相違,心悋為性。
“雲何為慳”,這是《五蘊論 》。“雲何為慳?謂施相違”,慳就是小氣,對佈施,兩個是針鋒相對的。“心悋為性”,悋就是悋嗇,捨不得。

 


【廣】 何慳?謂施相違,心悋為性。謂於財等生悋惜故,不能惠施,如是為慳,心徧執著利養眾具,是貪之分。與無厭足所依為業。無厭足者,由慳悋故,非所用物猶恒積聚。
“雲何慳?謂施相違”,一樣。“心吝為性”,這個沒有改。下面解釋,“謂於財等,生悋惜故,不能惠施,如是為慳”,“對財等”,“等”就是法,財、法都捨不得,不肯佈施,這個就是慳。財,包括什麼?資具,包括我們的名譽地位,這都屬於財的,不一定是物質的財,名譽地位也是財。

那麼這個法呢?一切佛的教法,教理行果了,這都屬於法。那麼對於這兩個東西都不肯佈施人家。教就是說有些道理很深,我不教你,為什麼?教了你之後,你懂了之後我就不突出了。這個法只有我懂,人家要求這個法呢,只此一家,別無分處,非求我不可。那麼紅包、地位都是我的。告訴你之後,那人家就不求我了,名譽地位就送給你去了,就捨不得,這都是我執裡產生的東西。那麼修行一樣的。這個法,修法非常好,修了之後能夠得什麼好、怎麼的。這個好處我來得,你們跟在我後頭,我最高的不告訴你的,告訴你的也都是一般性的。這就是你超不過我了。

以前我們中國的一些名醫也好,武術家也好,都要留一手,都不肯把你教完。教完之後,一個是怕你超過他,一個是怕你害他。練武的,他絕對不能把全部的都教給人家,要教給他的孩子。這個家傳的,你外邊的徒弟給你少一招。因為這個人不可靠,萬一他學了之後,他要害你,他的什麼武藝都會了,你就勝不過了。你留一手的話,他要害你,你還有一手,可以頂過去,他勝不了。那麼這都是私心雜念在作怪。

那我們對於法,對於財,佛教裡邊,你不能有這些心,這個心一產生就不好了。所以說我們對法,這個法是大家該知道的,需要儘量流通。我說臺灣的有些人他們送經書,這個很好 。《大藏經》,不過送得太多了,濫送也不好,不需要的地方送他兩套,把它塞在……這個在堆灰;真的需要的,確實好。我們這裡大陸上,財力不夠,要印那麼多大藏經,確實困難。那麼最近那麼多來了,大家都能看到。這個是大財施、法施都有。假使反過來,有些捨不得給人家,保密,這個就不對了。

小路尊者大家都知道,他們兩兄弟,大路是阿羅漢了,小路還是一個笨蛋。他什麼都教不會。教他四句偈,一共四句話,他念了前頭忘了後頭,記了後頭忘了前頭,四句話都背不下來。那麼他的哥哥很生氣,這個弟弟那麼笨,就把他趕出去了,驅擯,就是說不要他了——你出家人學也學不會還是回去算了。那麼,他的弟弟哭哭啼啼的,結果碰到佛了,佛說他什麼事情,他說他哥哥不要他了。佛說:可以啊,你不要回去了,我來教你。佛叫他掃地,只要掃地好了。你就掃地,掃地,天天掃地,掃、掃、掃,掃到後來他開悟了,把煩惱掃乾淨了,就開悟了。有一天,他們大概是那個時候說法,輪到說法。這一次輪到小路尊者。輪到他說法的時候,大家知道他是個笨蛋,他什麼都說不出來的,四句話都背不下來的,那麼今天可以看熱鬧了。輪到他說法的那一天,大家把座位起得高高的,讓他高高在上坐上去,那個小路尊者呢,他也不慌不忙,高高坐起。坐上去之後,人家看笑話了,你看結結巴巴的,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哪曉得口若懸河,嘩嘩嘩說了一大套,非常好。大家佩服得不得了,怎麼小路尊者變了個人了。後來去問佛,佛說過去他本來是個大法師,就是法捨不得告訴人家,所以,後來很多世都是笨,現在,因為佛叫了他掃地,把過去的慳吝的心掃掉了,那些煩惱掃掉了,他的智能又顯出來了。所以說現在又能夠大大地說法。那就是說過去的貪心、慳吝心——捨不得,它的心感的果,自己要笨的。

如果你想聰明的話,趕快要流通經典。所以說我們贈送處,有的人,“啊,辛苦得很,不想幹了”,你不想幹?你將來大智慧都會來了!你要送什麼,你要送、流通經書哎!經書流通出去,大家看了開智慧,你將來自己智慧就大大地要開發。所以這個是因果,不要看得麻煩。事情是麻煩的,但是我們真正為眾生,麻煩一點也無所謂。那麼實際上,為眾生就是為自己,你要度眾生,自己會成佛。成佛是最高的一個圓滿的一個覺位,但是你要就在利眾生當中自己就成佛了。你如果不利眾生的話,阿羅漢,成不了佛。

所以說利他就是自利,這裡大乘的教義,就在利他中自利。這個道理,很多人想不通,就會拿本書——看,這是對我有好處,什麼幹,幹什麼活?!不幹不幹。什麼出坡也不想去,什麼、什麼、什麼事情最好不要做,一天到晚關在房間裡看書。還要跟我提出,最好我們這個廟把這些事情都叫居士去做。飯叫居士燒,會計叫居士當,什麼東西是居士搞,我就是看書。看書,是個書呆子,什麼都不會幹的,只會拿了本書,有什麼好處呢?!學了之後麼要用嘛,佛教裡,儒家也說這個話,學以致用!學的目的是要用出來的,你學了半天不用的,度眾生不度的,要人家來供養我的,你這個反起來了,你怎麼會開智慧呢?所以說這樣子的學法呢,我感到方向是錯掉了。

所以說慳對自己有害,你越是佈施,對自己有好處。我們在佛教裡很多,你要福氣大,那就是佈施。佈施、供養,感到大財富;那麼你要開智慧,要修行能夠成就,你就趕快想辦法,法佈施,使人家修行上路,又把一切修行好的辦法都供養人家。這樣你自己的報,回過來,就是自己能很快地成就。所以這個是因果,是一致的,要利他就是利自己。如果你想利自己,不想利他的話,那就是自利也利不成。

“持愛自己災害百損門,持愛有情一切功德基”,這個《上師供》天天念的,但是,就想不到這個事情,只要是自利,最好我事情我不要做,我自己一天到晚這個研究、修行,等到我成就了,我來度你。這個東西,我先要成就,你們麼——慢慢的,反正我成就,我會來度你的。這個心,發心就不好了。要利他中才能得自利。這個,你要想到這一點,那就可以把這個事情就打開了。《上師供》就是,“持愛自己”,你愛自己,一切為自己著想,“災害百損門”,一切災害、一切損害都在這裡產生!你倒楣的事情就是愛自己,為自己打算,一切倒楣都會來。那你愛人家呢,一切功德從此生的。我們成佛,就要功德,那麼成佛的功德都在利他中來的,所以說真正的利他就是自利。大乘佛教就在利他中自己成就。那麼二乘就是以自利為先了。所以差別在這裡。最後,大乘的果是佛果,二乘的最多阿羅漢果,這個就有差別了。再說阿羅漢也不是專門是自利的,還是要利他的。

我們把慳那一條講了。“如是為慳,心偏執著利養眾具,是貪之分”,這個“慳”,就是執著那些利養。“眾具”,那些資具。那麼法的慳呢?就是執著那些殊勝的法,不肯拿給人家,這些都是慳。

我們說財慳、法慳這兩種,對財物,不肯舍給人家,是財的方面;對佛法,那個殊勝的法,不願意給人家,是法的慳吝。這個都是不好的,感的果都是自己吃虧的。財的慳感貧窮,法的慳感愚癡。這個現實就擺在那裡,小路尊者就是這個例子。它是貪的一分,因為它是慳吝,屬於貪心。

“與無厭足所依為業。無厭足者,由慳悋故,非所用物,猶恒積聚”,那麼這個慳吝的心,它能夠產生什麼業用呢?無厭足,貪得無厭,什麼捨不得,什麼都要,那麼這樣子呢——就是很不好的事情了。什麼叫無厭足呢?因為慳吝的緣故,用不到的東西還要拼命地收,收了,收藏起來。那麼你說你用得到的,藏一點,你還有用;根本你用不到的,你藏他幹啥?這個就是毫無意思,結果,害還是害了自己,並不是對人家有損害。表面上是損害人家,實際上是損害自己。所以說,我們對這個法,對這個財,一定不要好象是做生意一樣,把它囤積起來、聚集起來。這個凡夫的心,都是這樣子,這個東西只要我有,那你,要你非求我不可,那就是自己認為自己有主宰權。實際上,你要使自己有呢,結果反而自己還沒有。這個因果往往是給我們的凡夫開玩笑的——你拼命要收財的話,拼命小氣的話,結果你會感極大的貧窮,不但是下輩子,可能你現輩子就會窮。那麼你現在要是這一輩子對法慳吝的話,不但是下輩子是笨蛋,可能這輩子就會產生這個效果,所以說不好。千萬不要做這個愚蠢的事情!“非所用物,猶恒積聚”,自己用不到的,還要把它積起來,那就是做生意了,那毫無意思。

無慚

雲何無慚?謂於所作罪不自羞恥為性。
【廣】雲何無慚?謂所作罪不自羞恥為性。一切煩惱及隨煩惱助伴為業。
無慚就對慚的,慚是自增上、法增上,才能羞恥。那麼它這裡,對自己來說,不自羞恥。有了無慚的心,“一切煩惱”,大的、根本的,跟“隨煩惱”,那些小煩惱,“助伴為業”,都是它的幫手。只要有無慚,一切煩惱、小煩惱都會產生,來説明他,跟它一起打堆。無慚就是對自己不知羞恥,無愧那就反過來,對他。

無愧

雲何無愧?謂於所作罪不羞恥他為性。
【廣】 雲何無愧?謂所作罪不羞他為性。業如無慚說。

對人家說,他不感到難為情,那麼多人知道了,他無所謂,這是無愧。對自己說,自己看看這個,自己沒有不好意思,那是無慚。

它的業用呢?同樣。無慚無愧兩個東西,有此兩個心所的話,一切煩惱、隨煩惱都會滋長,因為它沒有關隘了。有慚愧心,可以制止煩惱,不給起來。無慚無愧的話,那就一切煩惱大開綠燈,隨便你走,都可以開放。那就是煩惱最根本的就是從無慚無愧來的。無慚無愧是大不善地法,這在《俱舍》裡是最大的不善。

惛沉

雲何惛沉?謂心不調暢,無所堪能,蒙昧為性。
“雲何惛沉”,這個是細的。惛沉掉舉,在平時來說,過失不大,而對修定來說,過失極大,障奢摩他,障毗缽舍那。“雲何惛沉,謂心不調暢,無所堪任,蒙昧為性”,這一看就看出來,跟清涼是相對的。清涼是心調暢,有所堪能。這個是反過來,惛沉,就是沒有調暢,不堪能。蒙昧,糊裡糊塗,一個人心惛沉之後,思想就不明利了,馬馬虎虎的了。昨天我們會供,有個人,我叫他喊一個人,喊了半天,也沒有睡,也沒有醒,我在談什麼,他不知道。這個東西就是說惛沉來了。你說他睡吧,打呼鼾倒沒有,還坐在那裡。你說他清醒的吧,我怎麼喊了半天,他沒有反應,耳朵裡沒有進去,那就是惛沉來了。

“雲何惛沉,謂心不調暢”,心不調柔了。心不調柔,強的;強的,無堪能;沒有堪能性,沒有力量,承不住——這個聲音都承不住,沒有聽到。

那麼你假使修觀更沒有辦法了。“三皈依觀”,昨天我們傳了一下子,要觀的很多,你說惛沉來了,那就拿不起來了,無堪能性。就像那個老居士一樣的,“哎呀,那麼多觀,我一想,頭昏了,倒下去了”,(笑)都沒有辦法了。昨天,你們傳過的人,就知道了,那麼多東西,不是觀一個阿彌陀佛、一句話,還比較容易的,從到頭尾顛來倒去,一張紙,裡邊發揮出來很多東西。那麼不堪能性,就是心裡沒有力量,承不住,拿不住了。“蒙昧為性”,他不能夠明細地分別那些東西,馬馬虎虎的、糊裡糊塗那個樣子,這是癡的一分,癡心所裡邊的一部分。癡心所裡邊有一種叫不調暢,沒有堪能性的,蒙昧,蒙蒙昧昧的,這個就叫惛沉。因為它的作用有突出的地方,把它另外安立一個心所。

那個修定的時候,最討厭的,惛沉。這個惛沉,我們說大家可能有這個經驗嘛:念經的時候,我自己在念大悲咒,舉得高高的,沒動。你說你睡覺吧,我還在念,我自己在念大悲咒,但是手不知道舉起來了,那就是有點麻木了(笑),你惛沉已經有了。

那惛沉大的,我們說以前有一位師父,不是我們廟裡的,鈴杵擺在這裡,一沖一沖,沖到個“嘣”一記,鈴杵差一點戳到眼睛裡邊去。那就不得了,差一點點,總算還沒有碰到。有一位維那師,坐得高高的,念經、念經、念著,舉腔的人,一般是不會打瞌睡的,但是他本事大,邊舉邊睡。最後睡得來,“嘣”一記,翻下來了,翻到地下(笑)。翻到地下呢,還是很好,因為是雙盤腿,雙盤腿的好處就在這裡,翻到地下,還是盤在那裡。沒有翻身,總算威儀還沒有很不好。翻下來的威儀是不好,但是翻在地下還是坐在那裡,沒有躺在那裡,這個還算馬馬虎虎,沒有架子倒透。那麼這反正不好了,從高位子掉下來了,你怎麼好呢,你好不起來了!

還有一個,海公上師講的。有一次,他們四川近慈寺,要有什麼事情,有一批比丘要出去。出去的時候,回來了,要經過獨木橋。獨木橋就是一根樹杆子,一條架在兩個岸上,過去。那麼大家就走路走過去,仔細走。有一個人,他就是瞌睡大王,盡會打瞌睡的,惛沉,走路也在睡。我們這裡有啊,坐公共汽車,他那個時候也在睡,坐在那裡,更會睡。他這個人本事大了,不但走路睡,過橋也在睡,獨木橋,這個人家要提心吊膽走的,他還在睡,就是惛沉,也不能說睡,惛惛沉沉的。結果呢,當然,獨木橋你惛沉,還有什麼結果,“嘣!”下去了。下了去之後呢,穿的裙,就像一朵荷花,圓圓的,裙在那裡一飄一飄的。(9B)這個樣子很好看,但是,也是很倒架子,比丘在河裡邊這個樣子。那是惛沉,你說他睡覺,他還在走路,他還過獨木橋。但是“蒙昧為性”,沒有注意力了,糊裡糊塗了,一滑就滑下去了。

屬於癡之分。在修定的時候,那是最討厭的東西,定裡邊有惛沉的話,那就是死水沱,爬不出來了,就窩在裡邊了。就像駕駛船的,某些江水裡邊,它有個水渦子,水渦子在旋的,你渦裡旋了進去的話,只有沉下去,要跑跑不出去了。

 


【廣】 雲何惛沉?謂心不調暢,無所堪任蒙昧為性。是癡之分,與一切煩惱及隨煩惱所依為業。
這是惛沉,“是癡之分,與一切煩惱及隨煩惱所依為業”,你心蒙昧了,你分別力也不夠了,那麼一切的煩惱跟小煩惱——根本的、小的支分的煩惱,都依它而生起來,等於說把關的人沒有了,糊裡糊塗了,那麼賊就來了。你看門的人你怎麼好打瞌睡?(笑),你門警、門衛打了瞌睡,正好給賊開放了,他好進來了。“一切煩惱隨煩惱所依為業”。

那麼在其它的書裡24,它是障輕安,直接是障著這個輕安的身體。輕安是對治惛沉的,那麼你惛沉來了,反過來把輕安就障住了,障輕安。那麼,定中障毗缽舍那。一切要修觀的,修不起來。你說要修三皈依觀,你說你惛沉來了,很舒服,惛沉來了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他很舒服,看起來好象還知道的,但是,腦筋是笨得不得了,開不動了,機器開不動了。

我們就是有一位,以前我們上海有個居士,這個人現在不在了。他念《大威德》,一座《大威德》念一夜,從晚上的晚課念起,念到天亮還沒念完。為什麼?就是念的時候惛沉,念哪裡忘記掉了,重來,從頭念起。念,念著念著,又糊裡糊塗了,再重來,再念起。這個心,好,他糊塗的他不要的,要重新再念過,這樣子反反復複地念到天亮了還沒有念完,還在念。這樣子在惛沉的,障毗缽舍那,你要修觀根本就修不起來。念一座經都念不好,你怎麼修觀?!

下邊是掉舉。這是一對:惛沉使心沉下,蒙昧為性,沒有堪能性;掉舉就是氣力倒有的,東掉西掉的那個東西,心定不下來。

掉舉

雲何掉舉?謂心不寂靜為性。
心靜不下來。那就是猴子。你看猴子在樹上一下一下的,一下子上,一下子下,一下子怎麼的,靜不下來的。你猴子坐來不動它不會有的,它總是東抓西抓,東跳西跳,不會靜的。

 


【廣】 雲何掉舉?謂隨憶念喜樂等事,心不寂靜為性。應知憶念先所遊戲歡笑等事心不寂靜,是貪之分,障奢摩他為業。
“雲何掉舉?謂隨意念喜樂等事”,心裡廂在回憶那些過去的一些好的事情,這個掉舉是貪的一分。這是壞的事情,他不要去想它了,壞的想,想它幹啥?好的事情捨不得。就像看電影一樣的,我們小孩子都看過電影,看過電影,看好之後,閉幕出來了,腦筋裡這個電影還在看,還沒有完,這個心裡還捨不得,還心裡把這個電影自己還接下去;甚至於做夢,做了一個好的夢,醒過來了,感到這個夢很好,再做下去,眼睛閉了自己來做:這個就是對過去的喜樂的事情心放不下,還要去憶念它。

“心不寂靜為性。應知憶念先所遊戲歡笑等事”,過去的、曾經有些高興的事情,遊戲,歡笑,等等事情,心裡還在高興,經常去想它,這樣子,心靜不下來,“心不寂靜”,也是“貪”的一“分”。所以說,掉舉是屬於貪的一分的。它的想的都是高興的事情,想倒楣的事情不是掉舉,不屬於掉舉的。

那麼,障什麼?“障奢摩他”。惛沉,障毗缽舍那,障觀;這個掉舉,障的是止——“障奢摩他為業”。還有一個障什麼?障行舍。我們修的善心所裡邊,行舍,是專門、主要是對於掉舉的。行舍就是把心把它平下來;掉舉,心把它舉起來,東掉西掉地掉。

我們經常碰到一些人,他說:“我念四皈依,開始念的時候還在四皈依裡,後來,在念了100徧之後就心裡想到哪裡個櫃子裡還有什麼,再念到200徧後想得更多了,400徧,500徧,一層一層的這個……越是念得多,想的東西就越多,這個怎麼辦?”這個就是掉舉。你不要去想它就是了。總是捨不得那些歡喜的事情,“這些東西很好吃還沒有吃完,在冰箱裡,我等下什麼時候再去拿來吃。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還有一點兒衣服沒有擺好,我它他弄弄好,把它折折平。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邊念邊想,這個就是掉舉。“是貪之分”,這是掉舉是貪的一分。都是一些捨不得的事情心裡想它。

那麼這是,這兩個是最障定的。我們修定的時候——心平等性,就是不高不低,要平下來,高就是指掉舉,低就是指惛沉。要把惛沉、掉舉治下來,那個定就能得到。因為其它的性,已經粗的性都排掉了,而剩下來這兩個東西,頑固得很,要把它對治是相當困難。那麼,在定中,主要是對治這兩個。

不信

雲何不信?謂信所對治,於業果等不正信順,心不清淨為性。
“雲何不信”,那就是善法的信的對立面。什麼叫不信?“謂信所對治”,就是我們善心所的“信”所對治的一個不好的煩惱心。它的性是“於業果等不正信順”。對因果,造的業感的果這些,“等”就是三寶、四諦——“不正信順”。不能夠正當地順了它、相信它,就是反的。

人家說做好事得樂果的,你就說:“不一定。某某人他天天做好事,你看還窮得很,還經常害病。某某人他壞得很,什麼東西吃酒吸煙,晚上跳舞場什麼都去,你看他發了財。身體也蠻好。這個業果不可靠”,這些話就是不信。對真正的業果,他只看了眼前的一個表面現象,他不能如法地相信它,順著它。信,是真的信;順,就是說至少他還順著它。

我們很多的在家人,他不信佛,但是他這個心還有,就是說:善有好果,做壞事有不好的果。我記得在文化大革命的時候,那個時候正是文革是破四舊的時候,很厲害,但是一個報紙上,第一幅大標題“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就寫了這個,“莫謂不報,時間未到”,好象這個東西,第一面就登了那一個,很大,登起來。這個就是說,可見這個心理,在我們漢人的心理狀態,大家好象都有這個概念,。那麼是順著這個因果的。雖然他不信佛,也不知道因果,也不知道三寶,但是這個心是順的。

那麼它這個呢?不順了,不正信、也不正順。“心不清淨為性”,你心有信心,我們說過的,就是像淨水珠一樣,把水裡渣子都沉下去了。你一個心裡邊只要有信心,整個的心就乾淨,那些不好的東西都沉下去了。所以說“信為道源功德母”。

我也再三強調每一個人你皈依之後,“我一定要修你那個四皈依?”,一定要你皈依上師三寶,好好念。十萬,十萬不夠二十萬,二十萬還不夠,四十萬、五十萬乃至一百幾十萬。那個好象是——“盡叫我念一樣的四句話,念來念去、念來念去,盡做那些幹什麼用?”信!就是要提高信心。信心一起來,心就清淨,那些不善的東西,煩惱的渣子都會沉下去。那麼,再反過來,心不清淨的話,就會生起很多煩惱。

我們這裡,最近我收到很多信,就是說他在這裡過了一段時間感到心裡很清淨,勇猛精進,回到他自己地方去了,或者工作單位或者家庭去了,都是反對的。父母要他結婚,工作上要他不能做,等等等等,還在應酬的時候非吃酒不可,他弄得犯了多少戒,什麼東西,弄得他筋疲力盡,好象這個佛教,怎麼應付世間是應付不過來的?我們在家人到底能不能信佛?等等,這個問題都來了,那就是信心退掉了。信心退掉了,他這個地方抵抗力就沒有了。所以想想,還是要維持信心。我們佛教徒,自己說我不吃酒的,不敢說,人家給你酒來了,就喝下去了,這個糊裡糊塗,就不敢說我受五戒不吃酒的——這話不敢說,好象佛教是很迷信的,不上檯面的,在人面前不好說的。那個人我感到好象自卑心太大了,我們佛教那麼高超的教,都不敢承認不喝一個酒。這個不吃煙酒,政府、社會上一些正人君子都提倡的,而我們卻不敢。這個我想太自卑了,這個不行。

 


【廣】 雲何不信?謂信所治,於業果等不正信順,心不清淨為性。能與懈怠所依為業。
“雲何不信?謂信所治”,就是信的對立面,所對治的法。那麼不信來的時候,就要以信心來對治。你說:信心對治好。我信心沒有,對不起來,不能對治。那你四皈依怎麼不念?你念了四皈依,這個信心就會有。還要什麼?還要看那些經,像經裡邊講因果的等等,講這些道理的,多看看,也增長信心。你多修四皈依法,也能增長信心,這些法你要修、要去看。所以說這個聽聞正法,如理思惟,法隨法行,這一套你做起來了,你信心就起來了,你不信的對治力就強了。如果你不信,你說“我要信心”信心,你信心的因——如何產生信心,不去做。四皈依——“四皈依懶得念,我沒有時間”,你去看看經書,《賢愚因緣經》等等,《百喻經》——魯迅也提倡的,“我那麼忙,哪裡看經書,沒有時間看”,好了,那個信心就提不起來了,提不起來,不信就只有增長,不會減少去的。那自己要努力,修行的人自己不努力,怎麼行呢?“於業果等不正信順”,一樣的。“心不清淨為性”。

那麼它的業用,“能與懈怠所依為業”。這裡是後果很顯然的,你信心退下去了,懈怠就來,修法就修不起。有的人,他就是說:“我回去了,我現在《五字真言 》 、《上師供》念不起來了,我只是每天早上念個一點,念個108徧四皈依,《五字真言略法》念一座,好了,就是早課”,減了很多,總算還在念。還有一個他考了研究生,他說我這個最簡單的功課都維持不起來了,等等等等的。那麼,這個要看你自己,你到底願不願意到地獄去?你如果地獄願意去的話,你就把放下好了,當然你專門搞世間法,搞了一個名譽地位,可能弄到一個博士、發財,這個都來了,但是下輩子就不知道了,那你自己打算盤。它就是“與懈怠所依為業”。你一不信的話,決定善法就不能精進,那麼就懈怠。懈怠就是對善法不往上進,退了。

懈怠

雲何懈怠?謂精進所治,于諸善品心不勇猛為性。
【廣】 雲何懈怠?謂精進所治,于諸善品心不勇進為性。能障勤修眾善為業。
“雲何懈怠”,那麼,懈怠就跟到來了。什麼叫懈怠?“謂精進所治”,精進的對立面,所對治的法。“于諸善品心不勇進為性”,對修善法,沒有勇猛心,就是打敗了,往後退了。精進是打勝仗。披甲精進,把盔甲披起來,拼命往前進,碰到一些小的困難也不退,前面講過的,五個精進。那麼,這個就是五個懈怠。他就是對修善法害怕,沒有勇猛心,碰到一些困難就退掉了。“謂精進所治,于諸善品心不勇進為性”,對於修善法,沒有勇敢心,總是困難,強調困難:“像這樣困難的情況下,我是沒有辦法修了”,有幾個結論就不修了,找了很多的理由。總的話,這個就是懈怠的作用。懈怠,對這個善法,他往前的這個修善的心已經沒有了,那麼只好是退了。“能障勤修眾善為業”,修善法,精進修善的那個作用就沒有了,把它障住了,就是退、退墮了。這個是懈怠。

放逸

雲何放逸?謂即由貪瞋癡懈怠故,于諸煩惱心不防護,于諸善品不能修習為性。
“不放逸”,我們已講過,“精進”跟“不放逸”的差別已經知道了,“懈怠”跟“放逸”的差別也就知道了。“放逸”,“謂即由貪瞋癡懈怠故”,而不放逸是三個善根加精進——無貪、無瞋、無癡加精進,四個法合攏來產生的效果。從把握心的一方面說,叫不放逸。反過來,放逸,就是貪、瞋、癡跟懈怠的四個法合攏來的。

“于諸煩惱心不防護”,煩惱心來了之後不能防護。“于諸善品不能修習為性”,那麼,就是放逸的對立面。不放逸是防護這個心不起煩惱:煩惱起的,不給它起來,沒有生起的,不給它生起來;善法沒有生的,生起來,已經生的,增長起來。反面就是:煩惱起來,不知防護;善品,又修不起。這是懈怠。

 


【廣】 雲何放逸?謂依貪瞋癡懈怠故,于諸煩惱心不防護,于諸善品不能修習為性。不善增長,善法退失所依為業。
“雲何放逸?謂依貪瞋癡懈怠故,于諸煩惱心不防護”,就是煩惱來的時候,心防護的力量沒有了。

我們說,受了戒之後,有人說你戒、戒體看不到,到底你受了戒、沒有受戒有沒有差別?大有差別。沒有受過殺戒的,看見人家殺雞、殺鴨子心裡沒有什麼感觸;假使你受過殺戒的,不要說自己殺,看人家殺,一跳,會跳起來的。你受過淫戒的,在車子上你碰到人擠的時候,如果碰到對方是女性,假如男的碰到女的,他就是自己心裡會跳動的,馬上退下,退過來;如果是沒有受過戒的,他無所謂,有的人還高興,故意去擠。那這個就是:有戒、沒有戒就大有差別。他受了戒的人,他知道這是犯戒的,犯戒要墮落的,要受苦的,當然他有一個警惕心——有的。這個事情來了,他馬上警覺,警覺之後,不要自己受苦去,下地獄是划不來的,所以說馬上要知道如何防護了。那麼,沒有這個,就是防護的心就沒有。

“于諸煩惱心不防護,于諸善品不能修習為性。不善增長,善法退失所依為業”,它的業用:不善法就增長,善法就退失,放逸。所以不能放逸。每天晚上我們念的:不要放逸了,“是日已過,命亦隨減”。過了一天就少一天的命,你還要放逸?放逸之後下地獄的門已經給你開起來了,趕快要避開這個地方。

失念

雲何失念?謂染汙念,于諸善法不能明記為性。
“雲何失念”,“謂染汙念”,失念,我們一般說,好象是:正念是提起念頭,失念就是忘記掉——不是,是染汙念。這個念是不善的念,染汙的念。

什麼叫染汙?我們說三性裡邊:善的、惡的、還有無記的。無記的裡邊又分有覆無記,無覆無記。所謂染汙法,指的是惡法跟那個有覆無記,這二部分都叫染汙。善法是善的,無覆無記是真正的無記,有覆無記屬於染汙法的。那麼,對這個染汙的念頭,正念失去了,就是染汙念頭來了。“于諸善法不能明記為性”,對於善的法,念頭是念佛,念佛,把善法念在裡邊、記住。你整個失念的時候,就是染汙的念起來之後,善的法——這個念頭,就失掉了,對善法記不住了。

 


【廣】 雲何失念?謂染汙念,于諸善法不能明記為性。染汙念者,謂煩惱俱。于善不明記者,謂于正教授不能憶持義。能與散亂所依為業。
“雲何失念?謂染汙念,于諸善法不能明記為性”,這是一樣的。

下邊,什麼叫染汙念?“謂煩惱俱”,這個念頭——跟煩惱在一起的念頭,叫染汙的念。那麼,這個煩惱的念頭生起來之後,當然,正念,把它的位子就擠掉了。本來這個位子是正念住的,你心裡邊煩惱念頭起來之後,把它地位占掉了。那麼正念去掉了,那就好的事情就記不住了。“于善不明記者,謂于正教授不能憶持義”,善的法記不住了,就是佛的教理的那些教法、,佛的如法的教授教誡記不住了。

我們說念佛的人,他想到吃東西去了,這個染汙念一生,把念佛的念——正念,就擠開了。念、念,念到不曉得哪裡去了?念吃東西去了;有的時候,家裡家務忙的,念到一半想燒飯去了,“等一下我燒的時候這個菜要擺多少鹽,那個要擺多少醬油”等等,在打那個算盤。那個染汙念一起,就把善念就擠開了,擠開了就失念了,忘掉了。

“能與散亂所依為業”,那麼它是障住正念,這個是障住正念就不要說了,失念一來、一生起來,染汙念起來,正的念頭就沒有了,擠掉了。那麼,第一個是障正念。第二個,“能與散亂所依為業”,那再發展下去,散亂心就要來了。什麼叫散亂心?心流開去,想其它東西去了,本來念佛的,想燒飯去了,那麼就是所緣境就跳了一個境。所以說你正念一失掉的話,跟著來的就是散亂。那麼散亂是什麼東西?下面馬上就要跟你講,所以說你不要查字典,他自己跟你解釋。“與散亂所依為業”。

散亂

雲何散亂?謂貪瞋癡分,心流蕩為性。
【廣】 雲何散亂?謂貪瞋癡分,令心心法流散為性。能障離欲為業。
“ 雲何散亂?謂貪瞋癡分,心流蕩為性”,有了貪心、瞋心、癡心,它——心流蕩,心到處流蕩,就是說本來你念去觀了這個念佛的或者觀一個月輪的,等到你貪、瞋、癡的心,念頭一起來,它流開去了,這個觀月輪的、觀什麼,念阿彌陀佛的心就不集中在那裡了,流到其它地方去了。

“雲何散亂?謂貪瞋癡分,令心心法流散為性”,這個心王心所,本來假使念佛的,就在阿彌陀佛一句佛上的,但是你心一散亂之後——為什麼散亂?貪瞋癡心起來了,再加上一個懈怠——這個貪瞋癡心一起來之後,貪瞋癡把這個念佛的心轉移了,流到、注意到其它地方去了。因為貪瞋癡的一分,這個散亂心是貪瞋癡的一部分,它屬於貪、也屬於瞋、也屬於癡,都有。

那麼,它的總的效果是把心王心所——本來你緣什麼境的——把它流散為性,把它流開了,散掉了。“能障離欲為業”,能夠障住離欲,我們修行的目的是離欲、離開五欲,但是心散亂,就流蕩於五欲境去,離欲的事情就搞不成,這就是散亂。

我們說散亂跟掉舉,這二個有什麼差別?我想也叫你們下去自己去思考,散亂跟掉舉差別在哪裡?一個是東想西想——掉舉;一個也是心流散,流開,本來是你念佛的,現在心流到其它地方去了。那麼散亂跟掉舉兩個差別在哪裡?好象是差不多。如果一樣的話,決定不會兩個名字,立兩個心所法。肯定有不同之處,那麼不同之處在哪裡?這個自己去想一想。最好,是自己從字裡行間能夠看出它的差別出來,如果這本書裡看,還看不出來,就看《百法明門論》 。《百法明門論》還看不出來,再看其它的,《俱舍》……,這些講心所法的地方,找到後來總會找出它的不同之處。今天我們就先講到這裡。

 


第九講

 


覆跟諂之差別

昨天我們講了兩個心所法,希望大家去討論的時候,發現他們的不同處。那麼,現在我們來把這兩個心所法看一下。

第一個是散亂跟掉舉,還有一個是什麼?(學僧答:憍慢。)

憍慢兩個很容易,講過了。讓你們自己想的。(學僧答:覆和諂。)

對,這兩個叫你們去討論,自己去看它的差別。那麼現在問問看,你們哪一組討論出來的,是怎麼樣的?對不對都沒關係,說一下看。先說覆跟諂,諂曲的諂跟覆藏的覆,這兩個心所法都是隱沒自己的過失,這是相同點,不同之處在哪裡?為什麼要立兩個心所法?哪一組代表你們說一下,你們這一組怎麼說?

(學僧答:諂是施設種種方便來隱藏自己的過失。)

覆呢?(學僧答:覆,他只是不髮露,這是它們的不同之處。)

對,這是一個。還有呢?其它的組怎麼說?……哦,昨天沒有。人數不夠,那就算了。我們現在先把它的文字看一看。

“雲何覆?謂於過失隱藏為性”,直截了當地,隱藏過失。“謂藏隱罪故,他正教誨時,不能髮露,是癡之分。能與追悔,不安隱住所依為業”,這個就是直截了當地覆藏自己的罪,那麼覆藏之後,人家在教誨的時候,就不能髮露了。那就是,覆就是不髮露,人家給你講的時候,你就賴掉了,“沒有事”。那麼這個“追悔”,將來要追悔,自己心裡也不安穩,這是它的業用。

“諂”,“謂矯設方便,隱己過惡”,他自己的過失要“矯設方便”,“心曲為性”,重點在這裡,他的心諂曲,一個是直截了當地隱瞞,一個是心曲,要討好人家,那麼矯設方便。矯設方便固然是一種,跟前不同之處——從何而來,為什麼矯設方便?“心曲為性”。要在人面前討好人家,當然自己的過失不會說出來,那麼用各式各樣的方便把自己的過失隱掉。所以這個諂曲,我們從名字上也看出來,諂跟曲是連起來的,“心曲為性”,不正直的,就是要討好人家了。

再是在《百法明門論解》25中說是“為罔冒他”,就是要使他搞不清楚,就是說使他不知道真相,那麼“曲順時宜”,心裡諂曲地要順那個時宜,就是符合當時那個場合,“矯設方便,以取他意”,做了很多的方便,來“取他意”,就是討好人家。

“諂曲”,就是討好人家,要討好人家,就做了很多的方便,把自己的過失蓋掉,來適合當時的時宜,那麼這個就叫諂。諂就是說他以“心曲為性”,有討好人家的心。而“覆藏”卻沒有這個心,覆藏就是把自己的罪蓋了,或者是有什麼目的,他是為了人家,恐怕他的名譽有損,或者為他的利養有損,那麼他就蓋掉了,沒有什麼做方便,也沒有說討好人家,這個心沒有。要討好對方,故意做很多的方便來蓋自己的罪,這是諂曲。

 


掉舉跟散亂之差別

還有一個就是掉舉跟散亂。“掉舉”,“雲何掉舉?謂隨憶念喜樂等事,心不寂靜為性”,過去的事情,高興的事情,他心靜不下來。“應知憶念先所遊戲歡笑等事,心不寂靜,是貪之分”,屬於貪的,因為他想的是好事情、歡喜的事情,“障奢摩他,不能得止”。那“散亂”呢,“謂貪瞋癡分,令心心法流散為性。能障離欲為業”,那麼他一個是障奢摩他,一個是障離欲,這個有點不同。一個是貪,一個是貪瞋癡,這是第二個不同。

它(掉舉)是從貪的一分出發的,那就是他所想的東西都是他歡喜的事情。

而散亂卻不一定歡喜的事情,貪瞋癡都有。你正在念佛,或者在修觀,想起來了,昨天那個人罵我,這個人太可惡了,我明天一定要找個機會罵他一頓。這個心起來了,心跑掉了,佛就念不成了。那麼這是從瞋出發的流散。也有從癡出發的,他這個貪瞋癡都可以出發,都可以使心流散。那麼他,因為是貪瞋癡竄起來了,障離欲了。他就是說不但是障定,得不到定,你離開五欲的這個——離欲是得定的因,你這個離欲的事情也做不到了。這個散亂的過失比掉舉還大。掉舉是障定,是定中的過失。散亂就是還沒有趨定,他就是心要到處流轉,這是一個。

另外,我們也今天寫了一張,就是窺基大師的《百法明門論》26,他有這個解。這個批註,我們以前在法相學社跟範老學法相的時候,也用這個解,範老也是寫的這個解。他有什麼差別呢?他這個裡邊自己設問,散亂跟掉舉,兩個都是心流散,但是差別在哪裡?回答,“曰:散亂令心易緣,掉舉令心易解”,這個他的解釋就不一樣了,“散亂”,“令心易緣”,假使你本來念佛的,你就要念到燒飯去了,這個所緣的境跳掉了。而“掉舉”,“令心易解”,你這個緣沒有動,你念佛還在念佛,但是你對佛,心裡作的那個想法調掉了。雖然念的這個佛,你想阿彌陀佛麼他是法藏比丘發願成的,或者什麼東西了,想到另外去了,想麼還是想的阿彌陀佛,但是不是想的要生西方極樂世界去,阿彌陀佛接引的那個心沒有,跑掉了。這個是一個。它有不同。這個是比較微細的。簡單扼要地說,散亂的心是一心多境,你的心緣很多的境;而掉舉呢,一境多解,緣的境沒有調,但是你心裡做的觀想變掉了,各式各樣的想法都來了,不是原來的那個想法了。這兩個都是心不能寂靜了,心不寂靜是一樣的,但是它的差別是有一點。

另外一個,你們很多人這裡學過《廣論》27的,《廣論》裡邊又是一個講法。這是根據《阿毗達磨集論》來的,“雲何掉舉?淨相隨轉,貪分所攝”。就是緣的是淨相(歡喜的東西),淨就是心裡所認為好的那些,那麼把你用貪,把這個心,把你在淨相上邊縛住了,它屬於貪。這麼掉舉屬於貪的,這個我們這裡也有。“心不靜照,障止為業”,一樣的,障奢摩他,心不寂靜,是貪所攝。這個在《集論》的批註跟我們《五蘊論》的一模一樣。

但是這個《廣論》裡邊的“散亂”,他就不一樣了28。它說從貪所引起的心流散叫掉舉,由其它的煩惱,瞋、癡、或者是忿等等,這些煩惱引起的流散叫散亂,就是從貪引起的叫掉舉,從除了貪以外其它煩惱引起來的心流散了,這個叫散亂。這是《菩提道次第廣論》的批註,這個都能做參考。這是修定的境界,修定的境界,他們各個祖師都有他的看法,所以這樣子的,有一些不同之處。這些我們都可以做一個參考資料。所以說你們參考的時候,自己學過的書都可以翻一翻了。

這是散亂跟掉舉的不同,最好記的還是《廣論》的,屬於貪分的——掉舉,不屬於貪分的,其它煩惱的——散亂。這個好懂。窺基大師那個批註,一般人還不理解,“一心多境、一境多緣”,搞不懂什麼東西。這個你法相多學一點就知道。才開始學法相的,有點聽天書的味道來了。這個好了,我們把這個——叫你們自己去找答案的兩個問題解決了。那麼憍跟慢,那個沒問題,一個是對他比較的,是慢;單是執於自己的一些長處的,那個叫憍。

我們現在接下去,昨天是講到散亂。
不正知

雲何不正知?謂於身語意現前行中不正依住為性。
在“身語意現前行中”,就當下你的身語意在行動的時候,“不正依住”,沒有依了正念住。那麼什麼叫正知呢?這是不正知了,正知,我們在《廣論》裡邊也學過的。“時存正念”,“正知而住”,那就是著衣、持缽、出寺、往返了,都有一定的規矩。要這個修行念頭成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這個正知。如果不正知,一團布,身上一披,那麼亂七八糟的一拖,往後頭一撩,一大坨,吊起的,你們很長的衣麼穿得短短的,這個捆了一塊布,這個捆在身上,這樣子不正知,亂披。走路的時候,人家是怎麼走,你就邊跳邊走。就是各式各樣的行動都是不按照規矩來的,不按照那個威儀來的,這些都是不正知,這個正知的反面。時存正知就是要——你哪怕你伸一個手,走一步路,坐下去,都要有一定的威儀。這個是修行的一個當下一念,要注意在正知上。你假使沒有這個正知,就會做錯。

【廣】 雲何不正知?謂煩惱相應慧,能起不正身語意行為性。違犯律行所依為業。謂於去來等不正觀察故,而不能知應作不應作,致犯律儀。
“雲何不正知?謂煩惱相應慧”。它的體是煩惱相應的慧,是慧心所,它這裡說的不正知是慧心所,但不是善法相應的慧。善法相應——正知。跟佛的教法相應的慧,那是正知,該怎麼著衣,怎麼著,持缽怎麼持,那麼你這個不正知——煩惱相應慧。
“能起不正身語意行為性”,那麼它能夠生起不如法的身語意的行動,它的體性。那麼它的業用呢,“違犯律行所依為業”它能夠——依了這個不正知,就要違犯律行,威儀、那個行動都是搞錯了,違犯了。“謂於去來等不正觀察故”。來、去、往返等等呢都有正知的,你到哪裡去,該怎麼樣子走,該怎麼樣子……我們說比丘走路,眼睛看地七尺或者五尺遠,不能東看西看,也不能直接朝前看,也不能朝天看,這個都是有一定規矩的。那麼你不這樣子做,那就是不正知了。沒有好好地如法地去觀察,“而不能知應作不應作,致犯律儀”。你沒有去觀察,你就不知道哪個是該這麼做,哪個是不該這麼做,就沒有去管那些了,那麼這樣就違背了律儀,這主要是威儀方面的,可能也在一個戒律裡邊,你搞錯了也會犯。假使說,我們說有五個地方比丘不能去的,沽酒家、淫女家、娼女家等等,這些地方是不能去的,你說糊裡糊塗跑進去了,那麼就是違犯戒律的。這些東西就是不正知。那麼正知呢?反之了。
那麼“不正知”,這裡說的是煩惱相應的慧,我們在《百法明門》裡邊,你們有那個書去看。煩惱相應慧是屬於慧的一分,《瑜伽師地論》裡邊說不正知是癡的一分,不一定是煩惱相應的慧,煩惱相應慧是錯的慧,它這個是糊塗,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說哪個地方該去,哪個地方不該去,他沒學過,不知道,癡比丘,那麼他不該去的去了,該去的不去,這樣子做也是不正知。所以說,有的人說它是煩惱相應的慧,就是邪慧,不正當的慧,可以引導——你不正當的慧麼,你搞錯了,你說這些地方你本來不該去的,你以為是可以去的,弄錯了,你就去了,那就是不正知。那麼還有一個是說他根本糊塗,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去不該去,他就隨自己,到哪裡算哪裡,那麼跑了進去之後,也是不正知。
另外一個說法,這兩個都有,可能是因為煩惱相應慧,錯誤的知,也可能你糊塗,什麼都不知,糊裡糊塗,都能夠產生不正知。所以不正知的體性,有的說是煩惱相應慧(錯誤的慧);也有說的是癡,就是不知道,糊塗;也有說兩個都有。這個就是說,在判別他的體性的時候,有三種不同的說法。哪個對,都對。一個是側重錯的慧,一個是側重在愚癡、不知道,一個是全面的,這兩種都在裡頭。這樣同類的解釋,我們前面還有,假使說失念,我們的解釋失念,是煩惱相應的念,是念的一分。但是《瑜伽師地論》又說這是癡的一分,失念就是說糊塗。假使你說念佛,你說念念,念到燒菜去了,這個煩惱相應慧了,但是有的人他糊塗,念念,念得不曉得念哪裡去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也沒有安心去想燒菜,但是他念著念著就不曉得念哪裡去了。這個是癡,把這個念頭蓋掉了。還有的人說,癡跟念的一分都有,有的是煩惱相應的念把它的正念失掉了,有的是癡把正念蓋掉了,這兩種可能性都有。

那麼有三種說法,前面的有的人側重在念,有的人側重在癡,後面的全面,念跟癡都有,有的時候念的作用強,有的時候癡的作用強。那麼就是實際上他的體性,就是煩惱相應的念跟那個癡,都有。

像這一類的判別體性,《百法》裡邊講得比較多。 《五蘊》裡邊,他因為是初學,跟你說得多了之後,搞不清楚了,到底是哪一個了。“兩個都可以啊,學東西是馬里糊塗的,這個說也可以,那個說也可以,那麼我亂七八糟說也可以”,那就把你搞錯了。那麼才學的時候給你講得固定一點,學多了之後給你講的範圍寬一點。百法是要講得多一點,尤其是普光法師的那一本《百法疏》,它的分別門很多,那是體性、真假門、三性門,什麼門,擺了四五個門,這個裡邊很複雜,但是初學也不一定要去看得那麼仔細。所以說多學了一點,他要去深入地研究呢,這些是重要的。才初學呢,這個一學把他學糊塗了。他以為馬馬虎虎的,這個說也可以,那個說也可以麼,我自己想一套說也可以,那就錯掉了。

下邊我們就看不定心法,二十個隨煩惱講完了。

 


丙六 不定心所

惡作

雲何惡作?謂心變悔為性。
“雲何惡作”,不定心四個——惡作、睡眠、尋、伺,那麼尋、伺,我們今天有個講義的,但是曉得怎麼清不清楚,好象才來的時候,找出來,也不清楚,這個只好你們自己去抄去了,就是照著那個紙片上去看吧,輪來抄抄,不太清楚好象,迷迷糊糊的,馬馬虎虎的(笑)。我念一道,大家對一下,根據原文對照,這個還是尋、伺,我們惡作先講了再說。“雲何惡作,謂心變悔為性”,惡作是變悔,本來是怎麼做怎麼做的,後來想想不對,錯了,變掉了,悔就是追悔——做錯了麼心裡要起悔了。這是《五蘊論》,廣的呢 :

 


【廣】 雲何惡作?謂心變悔為性。謂惡所作故名惡作,此惡作體非即變悔,由先惡所作,後起追悔故,此即以果從因為目,故名惡作。譬如六觸處說為先業。此有二位,謂善不善。於二位中複各有二。若善位中,先不作善,後起悔心,彼因是善,悔亦是善。若先作惡,後起悔心,彼因不善,悔即是善。若不善位,先不作惡,後起悔心,彼因不善,悔亦不善。若先作善,後起悔心,彼因是善,悔是不善。
“雲何惡作?謂心變悔為性”,一樣的。它下邊給你講多了,“謂惡所作故名惡作”,什麼叫惡作?“惡所作”,對以前做的事情,“惡”,感到不對,認為做錯了。“惡”,屬於以前所做的事情感到不對的,叫“惡作”。

此惡作的體並不是追悔,惡作是你自己做錯了,感到做得不對。“變悔”,這個事情本來是這樣子的,以為是對的,後來產生悔過的心來了。這個惡作是做錯,並不是就是“變悔”。惡作的時候你知道前面做的事情,不歡喜,感到做得不對,並沒有悔。但是另外有先是“惡”,對前面感到不對,然後,第二步就感到要悔了。個麼做錯了要悔。所以惡作並不是悔,悔是惡作的果,惡作是因。“由先惡所作”,先是對前面做的感到不對,然“後起追悔”。所以變悔並不是惡作,惡作是變悔的因,“此即以果從因為目”,那麼這個追悔,我們講的這個惡作,實際上講的是追悔。那麼你怎麼說個惡作呢?惡作並沒有悔的意味在裡邊。但是悔是惡作的果。那麼我們現在說悔呢,不說悔,拿惡作來代替。以果從因為目,本來是果,這個果用因做他的名字。因立果名,果立因名,這個在六離合釋裡邊很多,這是一種。果不說他果,用因的名字來安在果上,那麼這個追悔叫惡作。

所以我們說的惡作並不是指惡作這個前面做的事情做錯了,不歡喜;而是要追悔,就是感到做錯了,悔了,改悔,要變悔,那麼這個變悔並不是惡作,但是是惡作的果,就在這個變悔這個果上安這個惡作因的名字,所以說惡作並不是真的指惡作,是指的追悔,“故名惡作”。

那麼它舉個例,“譬如六觸處說為先業”,我們說十二因緣裡邊,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觸,就是六觸處。這個六觸處,有的人就說他是過去的業——過去的業感的。那麼六觸處是果,怎麼說是業呢?業是因。但是有的地方把六觸處叫業的話,就是果立因名,果的上邊用因來做它的名字。我們這裡也是,追悔是果,用惡作的因來做追悔的名字,就像經上用先業這個因來代替六觸處果的名字一樣。這個是在佛法裡邊是可以用的,就經裡邊六觸處舉個例。

那麼這個叫惡作的名字講好了。這個名字,你們學過法相的一看就沒有事了。才第一次接觸法相,什麼果立因名,以果從因為名、為目等等,“目”——我們眼睛,怎麼這個,弄到眼睛身上去了?這個搞得——“目”就是名字,古代像《俱舍》用目這個詞很多的。“目”,指什麼也要叫目。假使我們說大地法,這個大地指什麼,就是目,目就是指什麼。這個目是在古代用得很多,但是現在,目就是眼睛,其它就不用了。

下邊是講惡作分類。“此有二位,謂善不善”,這個惡作有兩個類,位就是它的地位,就是分類,一種是好的惡作,一種是壞的惡作。“於二位中,複各有二”,在兩類裡邊,每一類又有兩種,那麼他一個個要講了。

“若善位中”,假使善的一類,那麼,有兩種,“先不作善,後起悔心,彼因是善,悔亦是善”,第一種,看見人家做好事,你沒有去做。假如人家南無寺造殿都在捐款,我看看呢,你心裡想他們捐款是好事,我也想做,但是捨不得,我這個錢我自己要用的,我不想拿出來。但是回到家裡一想,這個好事是培福的,將來福氣更大,我怎麼捨不得呢?哎呀,懊悔了。這個本來因是善,就是說這個因供養的這個事情,這個因是善的,你當時沒有做,後來悔了,這個悔也是善的。好事不做,那麼你後悔了,這個悔是好的,就是想做了,悔了就想做了,這是好的。這是第一類。

“若先作惡,後起悔心,彼因不善,悔即是善”,這兩類都是善的。假使你先是做了惡事、壞事,後來起一個追悔心,這個壞事該不要做的。像我們一個最近來一封信,有一個學生他受了個酒戒回去了,回去之後在某個場合,宴會,那麼上面的主人,“啊,敬酒敬酒”的,他也糊裡糊塗好象是不好意思,就吃下去了,他說吃了兩斤啤酒。吃了兩斤啤酒,那就是說他做的事情是先作惡了,做了壞事。後起悔心,後來寫信給我說,“哎呀,我懺悔”,這個事情,該不要吃的。那麼這個惡作也是善的。因是不善,吃酒是壞事,不善,但是你悔了,感到這個事情不對,要懺悔,他是說他念百字明念了什麼什麼的。後來我跟他說,酒戒麼你就對了清淨比丘面前懺懺悔了,以後再也不吃就可以了。百字明要是取相懺,那是不能對首懺的(不通懺悔)的那些東西,才要修懺悔法。懺酒戒很簡單,你找一個比丘清靜的,在他面前是頂個禮,陳白一下,以後再也不犯了,他說你這個清淨了,就清淨了(還淨),不需要很麻煩的。他認為是不得了。

還有一個更糟糕,反正已經犯了,那我所以以後碰到酒我就吃了,反正是犯到底了。這個更錯了,犯了馬上懺悔,怎麼好一開開到底呢?這個佛經上也有個公案。一個放牛的,他給人家主人放二百五十條牛,二百五十條牛放到山上去,那一天山上刮大風,一不小心,一個牛摔下來摔死了。“哎呀,糟糕得很”,他心裡難受死了,“一個牛摔下來,要賠啊”,他是個窮人,給人家看牛的,哪有那麼多錢來賠牛呢?他說,“既然一個牛死了,丟掉了,還有二百四十九條一齊摔下去算了,反正總是摔死了,吃官司總是吃官司了,一齊摔下去就完了”。乾脆把那些牛都趕到山上去,都滾下去,都滾死了。這不是笨透了嗎?那就是說二百五十條戒,你犯了一條——犯了戒,趕快懺悔嘛,即使你這個是根本戒,不能懺的,那麼你其它的保住也可以嘛,他說反正犯了,總是犯戒了,趕快犯完就算了,二百五十條全部都犯完算了,這個不是——那你罪就很大很大了。

這是一般人的這個心理狀態,犯了就犯了,反正總是犯戒的人了,什麼都做了。那就糟糕了。犯了要趕快懺悔,即使這是不能對首懺的,那麼你修法,取相懺,修一個懺悔法,求那個瑞相。其它的戒,要護持,不要犯了。一個戒犯了,一個罪。一個罪呢,你其它的戒沒有犯呢,其它的罪還是沒有,他是功德還有了,你何必把它全部犯了呢?

還有一個公案,他是這麼樣的,一個人是受五戒的居士,他是四條戒都犯掉了,還有一條戒沒有犯。有一天他坐在那裡,護法菩薩對他說,“你四條戒都犯掉了,那些護法菩薩都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你這條戒沒有犯,我一個人跟著你實在麻煩。其它人都走完了,你乾脆犯犯掉,我就走掉了”。這個護法菩薩並不是真的要走,是警惕他,他說你已經犯了那麼多了,護法菩薩都走完了,就我一個了,也要走,你要好好地注意了。他聽了這個話,警惕心就來了,他趕快懺悔了。懺乾淨之後,護法菩薩又回來了。這就是說犯戒,不要說犯了一條,其它的總是犯了就一下犯完算數。這個心絕對不能起來!

善的惡作,講完了。不善的惡作,“若不善位”,就是不好的一類,又分兩種,“先不作惡,後起悔心,彼因不善,悔亦不善。“先不作惡”,假使他在一個銀行裡看見櫃檯上一大堆鈔票,總幾萬塊,人也沒有,裡面的那個職工也不在,旁邊也沒有人,他想,我要把它拿在口袋裡麼,人家根本不知道。但是膽小不敢拿,後來回去了之後,悔了,“哎呀,那麼多鈔票,那時候為什麼不拿呢,拿了根本沒有人知道,拿回來我不是發財了嗎?”這個惡作悔是不善的。那麼就是先不作惡後起悔,本來作惡呢是不善的,因是不善,這個悔也不善。沒有做,後來想該做的,這個不善。這是不善的惡作。

另外一個不善的惡作,先做善,後起悔心。“彼因是善,悔是不善”。先做了好事,像我在廈門的時候,一個老太太、女居士,她跑得來跟我說,她說有一個法師說,“我受了五戒,該不要受的,我聽了之後,我真懊悔了,我在哪裡受了個五戒”,結果,為什麼,我說“什麼事情該不要受了?”她說,“我受了個五戒,後來回去之後,臉上癢得很,我去一抓,哪知道蚊子給我搞死了,犯了戒,殺戒。該不受,我去問,他們有人跟我說了,你該不要受的,你不受麼,你沒受戒嘛,你殺個蚊子無所謂的。你受了戒麼,你犯戒了,糟糕了,早知道你不要受好,”她說,“早知道不受”,這個是錯了。這個因是善,受戒是善的,但是悔呢——不善。

受戒是好事,怎麼悔起來了,“該不要受的”,這個事情你們想想怎麼樣,是不是不夠好。這個愚癡得很,受戒的功德,哪怕是五戒,也是菩薩戒的基礎,一切別解脫戒都是以五戒為基礎的。那你受了之後功德很大,假如不犯的話,人天是保得住的,犯了一條馬上懺悔也沒問題。即使犯了,不全,那麼你生了人間,做一個貧窮下賤的,或者是愚癡的,或者是笨的,或者是什麼的,那總比做個狗好些吧,總比在這個地獄裡邊受苦好些吧,怎麼說這個受戒不好呢?而且我們說這一個人,這個老太太也是聽人家講的話,那個人給講的話也是一個不懂戒律的人。蚊子你不是安心殺他的,你說用手一摸,它擦死了,這是誤傷,誤傷不犯戒。僅僅是這個蚊子它本身如果懷恨在心,將來它報怨,這個是會的,是可能的。但是你殺了個蚊子,將來下地獄是不會的。因為你是誤傷,不是安心,沒有殺心的,也沒有起方便,僅僅是自己不知不覺的,抓癢的過程中誤傷了個蚊子,你不知道蚊子咬你,你認為是皮膚癢,搔一下,這個蚊子它也是命該盡了,被你一搔,它也不逃,搔死了。這個是從戒律上說並沒有犯戒。在因果上說,有這個,對對方結了怨的因果是有的。那麼你受戒根本是對的,沒有說——不要受戒的這個話完全是沒有依據的。

那麼這些悔,是不善的悔。所以它這裡講得很仔細,惡作有兩類,一種是善的惡作,又分兩個;一種是不善的惡作,又分兩種。總的來說,惡作就是通善惡的,並不是悔都是壞,也不是悔都是好。

睡眠

雲何睡眠?謂不自在轉心極昧略為性。
什麼叫“睡眠”?“不自在轉”,心不由你,它就是,本來念經的,睡眠來了,瞌睡、昏沉來了,昏沉就是瞌睡,也是屬於睡眠裡的一種。你念、念、念,念到其它地方去了,念到前面的念到後頭去了,念到後頭的念到前頭去了。有的人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念到後來怎麼念觀音菩薩來了。怎麼念的是阿彌陀佛,變成觀音菩薩了,那就是說,不自在轉,心裡這個昏沉、睡眠來了之後,不聽話了,他自己平時想慣的東西,他想那個東西去了。這個念阿彌陀佛,念觀音菩薩還是好的,阿彌陀佛念念到什麼去了,念到玩去,吃喝玩樂這些,念到那裡去了,那就更糊塗了。那就不自在了,就不聽話了。不自在轉,心極昧,不但是不自在,心極昧略為性,昧就是糊塗。略就是心想不多,只能是很簡單的東西想一想。這是《五蘊論》,《廣論》多講一些。

【廣】 雲何睡眠?謂不自在轉,昧略為性。不自在者,謂令心等不自在轉,是癡之分。又此自性不自在故,令心心法極成昧略。此善不善及無記性,能與過失所依為業。
“雲何睡眠?謂不自在轉,昧略為性”,一樣的,什麼叫不自在轉,這個給你解釋了。“不自在者,謂令心等不自在轉,是癡之分”,“心等”,等,這個身,你在睡眠的時候,或者是昏沉大的時候,心也好身也好,不聽話了。你要它怎麼個東西它不管你了。它是不隨自己的自在了。這個屬於愚癡的一分,睡眠是屬於癡的一分。他糊塗了,心裡是糊裡糊塗。是愚癡的一分。

“又此自性不自在故,令心心法極成昧略”,那麼因為這個自性,不自在轉是它的自性,它自性是不自在。既然不自在,就能夠“令心、心法”,心法就是心所法。他可以使得心、心所法“極成昧略”,非常之昧,暗昧、糊塗,“略”,就是心打不開了,只能緣一點點東西。

那麼這裡的“昧”,他們一般的批註,就是簡別於在定。定也是心緣的一個境界,並沒有很廣的緣,但是極清楚,明明白白的,緣什麼就是什麼,很清楚;而這個睡眠呢,也是緣的境界很少,但是非常糊塗,並不清楚,緣那個境呢,是道緣不緣的,糊裡糊塗的,這個也不自在的,跟了夢境,跟著轉的。

“略”,就是說簡別於醒的時候,醒的時候這個心很明利,它緣的境很寬。像我們現在有幾個工作人員很忙的時候,他一會兒搞這個一會兒搞那個,好象打仗一樣就是那個過去的練武的一樣,十幾個人圍攻他,他一會兒對付這個一會兒對付那個,到處轉,很忙,他可以心對付很多的事情。但是夢中就不行了,睡眠的時候心只能應付一點點小的事情,廣的緣是不行了,緣不起來,沒有力量緣那個東西。這是昧略,昧是簡別定,定是清楚的,雖然境是很少,緣一個境,但是很清楚,略是簡別醒的時候,醒的時候心是廣泛地緣,我們睡眠就不能廣緣,只能略略地緣一點點。

“此善不善,及無記性”,睡眠,有善不善,也有無記。這個我們都有體會:你做個夢,殺雞、殺鴨子,那是不善的;你做個夢來拜佛,善的。你做個夢來遊山玩水,無記的。但是雖然夢境的本身,善、不善、無記都有,但是總的來說,“能與過失所依為業”。睡眠,能夠產生一些過失,很多過失從睡眠來的,主要的,“障觀為業”。我們修止觀的時候,要觀,所緣的要去觀的時候,如果你昏沉睡眠來了之後,那根本觀不起來。所以說在定中最大的障礙,睡眠,包括昏沉,障觀——就不能觀了。

其它過失也可以依了睡眠而產生。我們說白天我們持戒很好,對一些境來的時候能作主,睡眠的時候就不一定,心裡根據自己習氣來了,自己持戒的力量有的時候就發揮不出來了,這個大家有經驗。那麼睡眠多的人經常做錯事情。

還有一個,我們說,這是對睡眠太多的人說,睡眠本來不夠的人就不要去管那些了。我好象哪一本書看到,醫學方面的,就是說睡眠的時候,人的腦筋裡邊要分泌出一種液體,這個液體,要使腦筋要笨的。少數的分泌一點出來,影響不大,如果睡得太多了,它分泌的水太多了,要把腦子笨掉的。所以說,我們說很多人腦筋捨不得用,盡睡覺,越睡越笨,這個就醫學上也有依據。在我們這個佛教裡更有依據了。腦筋,要用,像刀一樣的要磨,你把它保存起來,動也不動它,你說是保存它,結果去看看,鏽掉了。有的時候,鋼不好的話,鏽得斷掉了,根本不能用了。稍稍的鏽,磨一下還能用,這個鏽得不堪了,一磨它就粉碎,粉碎了,那你這把刀就犧牲掉了,沒有用了。

那麼睡眠是多睡不好,並不是不睡就好。有的人說,“我不倒單”,不睡覺很好,但要看是什麼人。有點定力了不倒單是很好,是精進。我們說,阿羅漢以前佛在世的時候,初夜後夜是念誦,中夜是入定,他不睡的。如果說現在那些人,他也是要勉強地要把自己不倒單,把自己硬梆梆地床上坐在那裡。坐在那裡嘛,我就看到有一位,他坐在那裡,他是不倒單,但我們看到他睡在那裡的樣子呢,一個頭垂下來成個鉤鉤,我親眼看到的,他在旁邊坐,一下一下的。奇怪了,背會軟的,像個鉤子,鉤在那裡,他頭已經朝下了,我還做不來,怎麼往下沒有辦法,他頭已經朝下了。他大概鍛煉出來了,淨是那個“不倒單”了。不倒單,他這個精神也不能撐持他這個身,他就是昏沉了,昏沉來了他經常彎、彎、彎,彎到最後,圓過來了。(笑)這個有啥意思呢?還有一位,他說,“我晚上不倒單,吃一頓”,好象是很用功。結果,講經了——你這樣子了,你講什麼都聽不到了。念經也是的,要麼念還可以,如果說停下來了,一沖一沖又來了,那個沒有力了。修行的人這個智慧——一把刀要經常磨的,如果你沒有——這個刀鈍了,沒有力了,修行要成就是不要想,不會有。

所以不倒單要看什麼人,我們讚歎不倒單,但是要看什麼人,你才初學,根本基礎也沒有,你去不倒單,反而糟糕。走路也在睡覺,坐下來也在睡覺,那麼說話的時候迷迷糊糊。我們看到有一個,他不是修行人,他很疲勞,又趕夜車什麼東西,客來了,在接客的時候,“嗯嗯嗯”睡著了(笑),說話說一半。他是什麼呢?他是四川昭覺寺回來,不曉得是灌頂還是什麼回來,兩天兩夜的火車,當時人太多,他說不但是座位找不到,連進廁所都進不去,擠滿了。他到了我家裡之後,沙發上一躺,話說了一半——睡著了,一個溫州人。那麼這樣子呢,你想有什麼力量呢?說話的氣力都沒有了,你還修行呢。當然我們說睡眠也不是睡得太多了,要適當的,中夜睡眠,這個佛也允許。沒有到這個水準,不要亂充好漢了——不倒單。我記得日常法師也講過這個道理,沒有到這個時間,不倒單對修行並沒有幫助。因為你昏沉太大了,你白天聽經也好,念經也好,什麼也好,說話也好,都是糊裡糊塗的,修行就不能上路了。

睡眠,那麼尋伺就來了,這個就是要看那個字了,這個字我看看也不太清楚。我們先等一下念這個原文,先看這個書上的:

尋、伺

雲何為尋?謂能尋求意言分別,思慧差別,令心粗為性。
雲何為伺?謂能伺察意言分別,思慧差別,令心細為性。
這兩句話,粗看不太懂。什麼叫尋?能夠“尋求意言分別”,我們的意、我們的意言就是說心裡的概念。這個概念,心裡的分別,就是我們在動腦筋,心裡打轉轉都是名言。你想一想看,離開名言你能不能思想。你說我今天要吃飯,如果這個飯沒有這個名字,這個吃也沒有這個名字,那你怎麼想,吃飯的事情怎麼想呢?想不起來了。你說今天天氣很好,天的名字沒有,好的名字也沒有,那麼你這個思想你就不能表達了。所以我們的思想表達,都要靠名言,名言就是概念。你想想,沒有概念的話,你怎麼思想?思想裡邊,腦筋裡動的都是概念,都是名言。所以說,思想裡邊、意裡邊,就是第六意識,它的思想境界是靠名言來分別的,所以叫“意言分別”。心裡面說的話,我們口裡說的話是聲音。心裡說的話就是名言(概念)。那麼我們心裡的動腦筋都是“意言分別”。“尋求”呢?意言分別,那麼就是去尋求那個意言分別,心裡的思想、分別心。

它的體呢?“思慧差別”,一個是思心所,一個是慧心所,兩個合攏來的,就是這個尋的體。“令心粗為性”。這個尋求的行相是比較粗重的。

“雲何為伺”呢?“謂能伺察意言分別”。同樣也是起那個分別那些意言裡邊的境界。它的體也是思心所、慧心所。但是伺“令心細為性”,它比尋要細。

尋就是粗的一些形態。伺察,是細的形態。我們在過去的法相的書裡邊呢,都是打這個比喻:我們說,打鐘,一個錘子“咚”一下打上去,這個聲音“咚”一下子呢——粗,比作是尋;那麼伺呢,就是說,這一下打下去過之後,這個鐘並不是咚一下就完了,它“嗡嗡嗡”的響半天,這個聲音就細,這個就是伺,伺察。尋伺的分別一般用這個比喻。

也有的,我那個在南普陀的時候也打個比喻。一個貓抓老鼠的時候,開始東抓西抓的,東跑西跑地在找——尋。尋老鼠,最後尋到了這個洞口,知道它在裡頭,那這個貓就不跑了,不動了,氣也屏住了,就撲在那個洞裡邊,等它出來——這個是伺,心細了。一個是粗的尋,一個是細的觀察。那麼尋伺的分別呢,一個粗一個細,反正就是這麼回事。看廣的:

 


【廣】 雲何尋?謂思慧差別,意言尋求,令心粗相分別為性。意言者,謂是意識,是中或依思,或依慧而起。分別粗相者,謂尋求瓶衣車乘等之粗相。樂觸苦觸等所依為業。
“雲何尋?謂思慧差別”,思跟慧的心所的一部分,是它的體性。“意言尋求,令心粗相分別為性”,它那邊的,尋求,意言分別,他這裡這個句子給你改動一下,好懂一些。他說,“意言尋求”,在思想裡邊的境界裡邊去尋求。尋求,令心粗相分別為性。使這個心以粗的分別就是它的體性。就是說尋求的時候——在心裡邊尋求,是心是比較粗的,這個分別心是粗的,就是尋。

那麼什麼叫意言呢?“意言者,謂是意識,是中或依思,或依慧而起”,意言他就是說意識,意識裡邊的活動。或者是靠思心所,或者靠慧心所,來起這個他的行動。

“分別粗相者”,他說這個令心粗相分別,什麼叫分別粗相呢?打個比喻,“謂尋求瓶衣車乘等之粗相”,假使你看一部車,或者一件衣服,粗粗地觀察一下,粗粗地去看一看——仔細的沒有看到。假使我們一件新衣服,店裡邊拿出來一看,“哦喲,很漂亮”。那個就買進去了,但是沒有仔細看,仔細看——一個洞洞在裡邊,破的。一個小小的一個小眼眼,那再挑一件,那不要了。所以粗是看不出來的,要細才看得出來。那麼是看粗相呢,裡邊不仔細了。

“樂觸苦觸等所依為業”,他尋之後,產生一個樂的觸或者苦的觸。觸就是受的因,這個樂觸苦觸,就是說受還沒有明顯地表達出來,但是就是根據這個樂觸就會產生樂受。根據這個苦觸,就產一些苦受了。那麼有了這個尋的分別呢,那就已經把這個苦樂的因素造成了。你假如尋了之後,將來你就感到很滿意,或者這樣尋,感到很不舒服。

 


【廣】 雲何伺?謂思慧差別,意言伺察,令心細相分別為性。細相者,謂於瓶衣等,分別細相成不成等差別之義。
這個伺就是反過來,細了。“謂思慧差別”,也是思心所慧心所的一分,它的體性。“意言伺察”,在心裡邊仔細地起觀察。“令心細相分別為性”,前面是粗相,這是細相。心裡的形象比較細了。分別的形象比較細,是它的體性。什麼叫“細相”?“謂於瓶衣等,分別細相成不成等差別之義”,那麼就是說看這些東西不是粗粗一看,要仔細看,看它到底好不好,那麼就是說一件很漂亮的衣服,仔細一看的話,裡邊很多眼眼,或者有些那個什麼髒的汙跡在裡邊。那麼當然人家不會要的,要換一件了。粗看,是看不出來了。差別之義,好了,這個就是它的尋伺就完了。

那麼我們補充材料,這裡我們是寫了一點,照出來也不太清楚。反正你們有《百法》的,就把窺基大師的那個找一下就可以了29。不抄也可以,回去自己到書上抄,清楚得多。沒有拿到的就抄一下。我們看原書,看一看。

“言尋伺者”, 他解釋尋伺, “尋謂尋求,令心匆遽,於意言境粗轉為性”,那個尋求,尋伺都是心,匆遽,就是急急忙忙的樣子。這個貓抓老鼠的時候,還不知道老鼠在哪裡,它東跑西跑地在看,令心好象是到處去看。“于意言境”,于心邊的這個分別的名言,“粗轉為性”。它的活動,“轉”就是活動,粗的活動,是他的體性。“伺”是“伺察”,“令心匆遽,於意言境細轉為性”,同樣使心浮動,匆遽就是在追求、尋察,心是浮動,不是靜下來的。“於意言境”呢?但是細了,比尋要細,“細轉為性”。

“二法業用”,這個尋也好伺也好,它的產生的功能、作用,都是“以安不安住身心分位所依為業”,或者是不安住,或者安住,身心,自己的心也好,身也好,或者是產生安住的那個感覺,或者不安住。就是前面的苦觸樂觸,樂觸就是說,還是安住的一些感覺,苦觸就是不安住。那麼這個就是它的業用。

下邊解釋什麼是意言。“意言境者,意所取境,多依名言,名意言境”,什麼叫意言境呢?他講得很簡單。“意言境”,解釋很多,有各式各樣的解釋,這個是最扼要的,因為意裡邊取境。我們心裡邊要起念頭,總離不開名言,就是離不開概念。沒有概念,你怎麼思想呢?我們心裡的思想就是說話,心裡面說話,心裡面說話就是要有一些詞句,就是名言(概念)。你說話的時候你還總是要,“香爐,香盤”,這個名字總要有,你如果這個名字沒有,你怎麼說?你木頭的名字也沒有,你說香盤知不知道,一個木頭的,一個平平的,一個方形的,這個東西,香盤。你如果木頭這個名字也沒有,方的名字也沒有,那怎麼說了,什麼都沒有,不好說,那心裡也一樣的,這些木頭概念也沒有,香爐的概念也沒有,什麼概念也沒有,就是稀裡糊塗,你怎麼說呢?那個就沒有辦法說了。

心裡邊說話,心裡緣的境都依名言,都依概念來做它的指揮。那麼這個就叫“意言境”,意就是,意裡的活動,第六意識的活動,離不開名言。那麼它的境就是名言。所以說意言境,就是心裡的這個動態,簡單說就是心裡的活動狀態。

“或曰:尋伺二法為假為實”,那麼有的就問,尋伺兩個法,它是有實體的呢,還是假安立的?回答,“並用思之與慧各一分為體”,它們本身沒有一個實體的法,就是思心所跟慧心所一部分是它們的體性。那麼就是尋伺這個東西,就是我們思心所和慧心所合攏來的,就是它的一個體。它的實體是思、慧,它本身沒有實體的。“若令心安即是思分”,那麼你就是心安不安住了。怎麼樣子心安住,怎麼樣子心不安住呢?他就是跟你說了:假使你用思心所的時候,思心所使心安的,那麼就是思心所的作用,你在用思心所那一部分。假使你心不安的呢,用慧心所那一部分。為什麼原因?“蓋思者徐而細故”,這個思心所,它的作用比較慢,而且細緻。所以說你用思心所的時候,既然很徐、很安詳、很細緻,它的心裡安的。而慧心所呢——“則急而粗”,它的這個行相是比較急而粗動,那麼使你不安了。“是知令安則用思無慧,不安則用慧無思”,那麼這裡它的業用——一個使你安一個不安。那麼可以追溯到,令你安的,就是你用的尋伺是用思心所那一部分,沒有用慧;假使令你不安的呢,你用的是慧心所,沒有用思心所。因為思心所使你安了,慧心所使你不安了。那麼這是一個解釋。

“若通照大師釋”,那麼另外一個大師他怎麼說呢,“有兼正”,照他的解釋,他不是說用這個不用那個,他說一個是正一個是兼。假使說你正的、主要用思心所的時候,那麼這個急的慧呢,“則隨思能令心安”,你重點在用思心所,那麼這個慧心所本來是急躁的,它使你不安的,但是你重點執著在思上,那麼這個急躁的慧呢,它隨著思心所它也幫助這個起安的作用。就是說兩個心所都有,不能說用慧不用思、用思不用慧。你主要是用思,那麼慧心所的急躁力量呢,也附在思心所的細上面,也使你心安。假使你是用慧為主的,正用慧的呢,思是兼的,那麼這個作用——思心所的這個安的作用,也跟著慧,使你不安。所以說兩個心所都有。這是照通大師他這麼解釋。因為他說尋伺兩個心所不能說一個用一個不用,它們都有,就看你重點用哪一個。用哪一個呢,安不安的作用就以重點的那一個來判別。

那麼這一個裡邊,就把尋伺兩個心所講得是比較細緻。我們尋伺心所講得很多,各式各樣的書裡邊,像這樣子比較仔細地講呢,最仔細的大概還是這個了。再仔細的好象還沒有看到過。那麼講這些心所法呢,我們說 《百法》 、 《五 蘊》 、《俱舍》,什麼講法相的書都會講一套。就是有詳略的不同了,還有他的這個體系的不同。假使是有部的——有部體系,他這個心所法裡邊都要服從他的主要體系的;假使經部的,有他的體系;講唯識法相的有瑜伽的體系;講《成實論》的又有它的體系。裡邊大同小異,不會全部一樣,如果全部一樣的話,那麼怎麼幾個部派?不會分了。正因為它有所小小的不同,就分了很多的部派。有的地方呢,其它地方不同,這個地方同的,也有。

我們看法相書,第一個,參考其它的東西,是把它的意思更明白的透露出來;再一個,要注意,就是說每一個宗派有它的體系,你不要把它的體系扯到這個宗派裡邊來。所以說我們參考法相的書,查字典也好,就要注意這兩點。一個是正面的,就是說,這個意思他說了一面,那一面它沒有說的,其它書可能說了,可以作為它的補充。

但是還有一個作用方面——每一個宗派都有它的體系,符合於它體系的不能用到其它的宗派裡邊去。這個就是說假使去硬套的話,就會弄錯。但是也有一些宗派是相同的,同樣是一個名相用一樣的解釋的也有。因為從根本的部派(十八部或者二十部)來說,它裡邊總的是大眾部、上座部,上座部裡邊有很多相同的,大眾部裡邊也有很多相同的,大眾部和上座部裡邊不同的很多。(11A)那麼上座部裡邊有部跟四分律部(曇無德部)是很多地方有相同之處,都是上座部但是也有不相同之處,那麼裡邊,就是說各式各樣的,那麼演變到後來的這些宗派就是法相宗、天臺宗等等。他們講的法相也有相同之處也有不同之處。

所以說第一是不要硬套,第二是可以參考。參考的時候要注意體系。在這個能夠注意體系的情況之下,參考人家的,可以使我們自己的意思更明瞭,更突出,更能夠顯示烘托出來。這是參考書,要注意這些原則性的問題。

 


那麼這裡就是說我們把《五蘊論》,色蘊講過了,十一個色法。那麼受蘊,一個受心所講過了,想蘊是想心所,那麼是也講過了。想心所取相為性。那麼這行蘊裡邊,五十一個心所法,講的是相應行,就是行蘊裡邊有兩種,一種是相應的跟心相應的。跟心同時生起的。還有一種,不相應行。同樣是遷流造作的行蘊裡邊所攝的,但跟心不相應的。那麼這就是心不相應行。

我們現在要回顧一下以前的。還是我以前講過幾徧的,看大家忘了沒有。五蘊,色蘊什麼為性?“變礙為性”這個不要忘記。受蘊呢?“領納為性”,領納這個觸或者領納前的境,三和合而生觸之後,本來三和合是各是各的。但是一和合之後就改變,這改變使這個觸得到改變的行相,這個觸又流傳到受,受就把它表面化出來,就是苦、樂,這個東西就來了,這是從根本的三和合的變化來的,那麼受是“領納為性”,領納這個變化——觸的變化。那麼想呢?“取相為性”這個一定要記住。行,“遷流造作”,識是了別,這五個根本的要知道。

講到後頭,五蘊講完了,就要講十二處十八界,什麼叫處,什麼叫界將來都要講。處跟界跟蘊的關係。色處對色蘊來說,還是色處跟色蘊是不是同樣的?還是色處就是色蘊,還是色蘊就是色處,還是色蘊裡邊還包的色處其外的?這個看怎麼回答。那我們說假使色蘊是不是色處,該怎麼說?色蘊裡邊有一小部分是色處,還有很多——有色聲香味觸、眼耳鼻舌身,都是色蘊,還有無表色。那麼我們再反過來,色處是不是色蘊?色處應當不能說是色蘊。色處僅僅是色蘊的一部分,應當反過來說,色蘊裡邊有色處,而色處包不了色蘊的。色處是色蘊這個話是不能說的。因為是色處小,色蘊大,色蘊能包色處,色處包不了色蘊。所以說一定要反過來說,色蘊裡邊有部分是色處,而色處不能就是色蘊。因為色蘊很多的東西不是色處,眼耳鼻舌身、聲香味觸、無表色都不是色處。那麼色處不能是色蘊,那這一類的回答就是避免說錯話,這個要知道,那麼後邊還有些分別,這個以後慢慢說。

今天,我們說把行蘊裡邊的相應行講完了,就是說五十一個心所法,五個是徧行:徧一切處,徧一切地,徧一切心,徧一切識,就是說。還有五個是別境,它是給各別各的境的。欲是所歡喜的境、所愛的境;那麼勝解是決定境;還有這個止、觀是所觀的境;念是串習境。它自己的境產生的。那麼有的時候一個個產生,或兩個兩個。我們這裡是說的,有一必有一切。這五個是分不開的,在《俱舍》裡邊,也是分不開的。那麼五個別境,還有,下邊就是善的心所法,信、不放逸、精進、輕安等等,一般說十一個,《俱舍》是十一個。這裡大概總個沒有去數它。那麼,還有煩惱行,根本煩惱、小煩惱。根本煩惱是六個或者是十個;小煩惱,一般二十個;那麼還有這個不定法,這個就是說不一定是善也不一定是惡,都通的。睡眠是惡的還是善的?你做好夢就是善的,做惡夢就是壞的,做壞夢就是壞的,做一些無記的夢,糊裡糊塗的,那是無記的。睡眠如此,惡作也是通三性,你好事惡作是惡的,做壞事你悔了是好的。這個是惡作也通善惡的。那麼這個尋伺,當然你說心裡想的東西各式各樣都有,你如果在觀,尋伺在觀有尋有伺,離惡不善法,修初禪定,那當然是好的假使尋伺那些經裡的話那是更好的,如果尋伺做壞事,那就是壞的。所以這些也是通三性的,所以說不定,不定是不一定是善、不一定是惡,但是通的。那麼心所法我們講到這裡,大家要去把它歸納一下。下邊是心不相應行,我們下一次講。

 

 


備註 :